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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忍著,若是被我發現偷吃東西,便要小懲一下。」
國子監的博士都不敢說懲罰鄴嬰之,最多只是讓許王將她提溜回去教育了,溫善只是一個臣子,居然敢懲罰小郡主?趙鈴有些不滿。
鄴嬰之問道:「甚麼懲罰?」
「這可不便告知。我勸小郡主莫要抱著僥倖的心思,老老實實讀書,如此自然也就沒有懲罰了不是?」
鄴嬰之瞧著食物都快要涼了,便趕緊應了下來。她覺得溫善的懲罰一定跟許王請回來的老夫子一般打手心,罰謄抄之類的事情,她自己皮糙肉厚,不怕被打,況且相信溫善也不敢太過分了。
約定好後,倆人便分別進了食。此時的餛飩並非後世的小餛飩,而是跟餃子頗為相似,溫善吃了五個就已經有七分飽了,勉強吃下剩下的,做到杜絕浪費。
鄴嬰之吃著炊餅,就著麵湯,也很快就吃完了,她這才覺得有些吃撐了,靠著椅背有些滿足。
她眯著眼看了溫善小會兒,發現溫善跟當初食用糯米糍一樣很是文雅,哪像她這般氣吞山河的氣勢。發現柏伶遞過來的詫異目光,她稍微臉紅,覺得日後在溫善面前進食,還是文雅一些吧!
她不知道的是柏伶看向她的目光並非詫異於她進食的姿態,而是羨慕她的飯量,覺得若是溫善也能如她這般,就不必總是讓人擔心她是否餓了云云。
一直到午時,鄴嬰之果然很認真地在讀書,雖然她覺得溫善的懲罰是打手心之類的,可她沒打算去犯戒。《儀禮》讀了幾遍後,鄴嬰之的記憶便浮了上來,斷斷續續地將它背完了。
她背完之後,溫善便開始解釋其中的經義。在這東堂中,要找到儒學經典的注本那簡直是太容易了,光一本《儀禮》,便有三位文豪出了書,他們的書中註解也因加入了各自的看法而各有特色。
不過作為以新修版的《儀禮》為主流文學的容朝,溫善還是乖乖地選擇了容朝的儒學大家寫的注本。
她忽然想到了書目檢索系統,上一次用這系統是在處理帳簿時,不知她這次用來搜索書籍,是否有效。
趁著鄴嬰之因解答不出來而兀自撓頭之時,她將心思放在了檢索系統上,想著書名,便搜索出了七千多項相關的結果。她怔了一下,再粗略地看了一下書單,發現這些書都是同一本,不過有七千多項,想必是這本書在容朝範圍內共有七千多本。
當然天下的學子不會只有這七千多人,更多的人興許連書都買不起,故而不算在內。
溫善沒有去替那些寒門子弟而悲傷,她想了想,仍舊選擇取消了打開書籍閱覽。畢竟當她選擇打開時,這本書的內容都會印在她的腦中。對於要科考的士子而言,這無疑是一大作弊利器,可她覺得這跟帳簿不一樣,不是她的真才實學,自己也不打算用系統的便利來做這樣的事情,否則在她答應鄴嬰之時,便不會開始準備「溫故而知新」了。
溫善自從認為這系統的作用是與司農寺的職能掛鉤以後,她就認為應該將它用在正事上,而不能成為自己偷懶的作弊器。
鄴嬰之絲毫不知溫善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經過了如此糾結的心理鬥爭,她瞧著午時到了,便準備溜之大吉了。
溫善還未開口,門口便又來了人,不過這回來的不是柏伶,而是賀顧。
賀顧想著她好歹也是溫家的女主人,早上避開了鄴嬰之是因為她認為這小郡主跟溫善是「朋友」,她這個長輩沒必要弄得這么正式。不過鄴嬰之在溫家一上午了,她卻沒見過小郡主,這傳出去似乎也不妥,所以在溫褘的一番提醒之下,她就來了東堂。
她也不擔心自己過來會打攪了二人,畢竟已經午時了,她擔心溫善會因為鄴嬰之的事情而讓自己餓了肚子,所以才過來看情況的。
鄴嬰之看見賀顧過來,又聽見溫善對她的稱呼,嚇了一跳:溫丞長得這般柔弱,怎會有這麼健壯的娘親?!
鄴嬰之想起話本上的故事,忍不住浮想聯翩:難不成溫丞並非宜春郡夫人親生的?
不過這也只是她胡思亂想的而已,溫善有肖父之名,她長得像死去的溫俞,而不像賀顧。再者依照賀顧寵溺溫善的行徑來看,說不是親生的也無人信。
作者有話要說:小郡主:溫善,你是不是你娘親生的啊?
賀顧:誰說不是我親生的啊!!
註:溫善念叨的兩段話分別出自《勸學》和《孟子》
第13章 午食
在賀顧看來,自從溫善病好了以後,性子卻不大似從前那般活潑了,想來還是對十年前的那場慘絕人寰的戰事依舊心存陰影。而且溫善「痴傻」的那會兒,沒少受別的孩子的白眼,哪怕回到了洛陽,以功臣遺孤的身份生活,周遭的少年對她也是取笑多於親近。
後來又因溫善展露的算術天賦以及女皇的恩賜,質疑她、嫉妒她的人也不是沒有,哪怕入了太府寺,也始終得不到那些人的正視。所以這些年與溫善處得好的同齡人並無多少,這主動湊過來的鄴嬰之還是為數不多的一個。
不管鄴嬰之在外是有如何的評價,她能跟溫善做朋友,賀顧便開心,對鄴嬰之自然也和善許多。得知許王府定下的用膳規矩,此時鄴嬰之再趕回去已經來不及了,她便留鄴嬰之下來吃午食。
鄴嬰之想,她離開溫家後也只能在外頭買些吃的,既然賀顧開了口,她也不矯情了,就跟在溫善的身後一同到了溫家的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