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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市的規模比村市和草市大,不僅有壯丁巡視,還有官府專門的人員管理。不過它的繁榮程度不比城中差,拋開附近建起來的正店、腳店還有茶館、酒肆的不說,便是這擺著地攤之處,便有販賣鹽、茶的,也有打著官府的名頭賣酒的,還有擺開各式各樣農具鐵器叫賣的。
像溫善和小郡主這樣衣著打扮,氣質也不凡的人並不是沒有在鎮市里出現過,不過那些都是行商的商賈,所以落在倆人身上的目光便多了許多。可是小郡主似乎沒有察覺,而是專心致志地搜羅著是否有什麼稀罕的小玩意兒。
隨行的小吏面面相覷:「莫非大老遠地來此就是為了逛鎮市?」
他們也是帶著多個任務來的,一則是為溫善帶路,二來是為了保護她免受意外,最重要的一點自然是幫知州盯著溫善,看她想做什麼。
溫善想做什麼很快,他們就得到了答案。
只見溫善問了一些村民關於收成方面的事情,而那些村民雖不知她是什麼人,可看見那些提著刀的衛士和身穿皂隸服的小吏,便隱約猜到了興許是什麼官人。雖然不知道這些官人的來意,可村民還是支支吾吾地回答了溫善的問題。
溫善又帶著小郡主親自到田間走了一趟,對於小郡主來說,這倒也是一件新奇的趣事。她偷偷折了人家的一支稻穗,問溫善:「怎麼這兒不僅長麥也長稻?」
溫善在狹窄的田埂上走,也沒回頭:「莫非嬰之以為長了麥的地方便不能長稻了?」
「怎麼,還不許我不通農事了?」小郡主玩心大起,將稻穗伸到溫善的脖頸上,想要捉弄溫善。
溫善忽然轉身,嚇得小郡主一個不慎,險些一腳踏進那泥濘的田裡。危急關頭她緊緊地抓住了溫善的衣襟,不至於讓自己真的踩了進去。
倒是溫善的衣襟被她這麼一扯,將鎖骨下方那一塊兒的肌膚暴露在眼前。溫善的反應也很快,趁著後面的那些衛士還未跟上來,便一把抱住了小郡主。
「呀!」小郡主猝不及防被溫善這麼一抱,剛才受驚而撲通直跳的心跳便一直無法平復下來。
衛士和小吏看見她們忽然抱在了一起,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就站在了她們幾米開外的地方沒有繼續湊上前。
不明白溫善為何忽然這麼主動,小郡主的臉微微燥熱,抓著溫善的衣襟的手不知不覺地加了力道。溫善暗暗翻了一個白眼,但是仍舊在眾人面前保持了她平靜的面容,只有小郡主聽見了溫善伏在她耳邊說的話:「快鬆手。」
「明明是你抱住了我的。」小郡主哼了哼。
「你若是想讓別人看見我的肚兜,便別鬆手。」雖說溫善不是那種保守的人,可此時的環境影響,她也不想讓陌生的男人看見自己如此衣冠不整的模樣。
小郡主這才醒悟自己手裡抓著什麼,她連忙鬆開手,而溫善依舊沒有放開她,不過卻騰出了一隻手來整理自己的衣襟。
因天冷,又是微服私訪,溫善特意沒有穿圓領袍而是穿了交領的廣袖上衣,這被小郡主一扯,自然容易袒露胸口。好在這種衣裳要打理起來也方便,溫善沒一會兒就整理好了衣裳,鬆開了小郡主。
小郡主卻在她鬆開的一刻捂住了胸口,瞪了溫善一眼。
溫善心道:你害我險些清白不保,還好意思瞪我?
小郡主卻低聲譴責溫善:「溫善你個色胚,借著整理衣衫,蹭人家的胸口。」
溫善的臉猛地一紅,她剛才借小郡主的身子擋住別人的視線,距離這麼近,蹭到也是難免的,可她又非故意為之。呼吸急促了片刻,溫善瞥見眾人投過來的異樣的目光,她又恢復了面色:「咳,你今日不是想知道我出來做甚嗎?」
「巡視農事?」小郡主順著她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嗯,這是其一。」溫善頷首。
實際上依照她的能力,巡查的自然是農事以及造帳的問題。不過溫善早就在路上通過檢索系統,查閱了這兒的帳簿,來這兒走一走也是為了更接近事實。
「每逢入秋,江淮兩地便容易發生水災,而且入冬後至來年春天還可能會有旱災。莫讓淮河兩岸的繁華遮了雙眼,只有到鄉間走一遭,才知是否風調雨順。」溫善道。
小郡主把玩著手中的稻穗:「這稻穗長得飽滿、結實,今秋的收成應該不錯。」
溫善頷首,大部分人家的稻都已經收割了,而趕在十一月份前也都陸陸續續地把秋稅繳納了。只要有造帳,她便能知道收成如何。
但是不管是夏稅還是秋稅,溫善都發現了帳簿上的一些問題。朝廷也不是沒追問,而得到淮南道轉運司的邸報回復是用新的四柱結算法造冊仍不成熟,所以有些許紕漏,但絕無帳目上的問題。
即使淮南道轉運司上報朝廷的說辭中,諸倉的帳目混亂是因為有用於借貸青苗的部分,可溫善通過檢索系統發現即便是用於出借青苗錢,數目還是填補不上。
也正是如此,朝廷才決定讓溫善過來的。倒不是完全因為懷疑官府貪污,而還有希望能查出其中的漏洞,好早日補上,未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除了要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務,溫善也沒有忘記自己司農丞的身份,她想,系統賦予她四個功能,眼下有了用武之地,她如何能不物盡其用呢?
溫善回驛館後,小吏便去向知州匯報了溫善的行程,得知她只是到處轉悠,沒有要求將所有的帳簿清查一遍,知州也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