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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梳著簡單的圓髻,髻上簪著一支白玉簪, 可以說除卻那禁步外,這是她渾身上下最貴的飾物了。而她的面上只是化了淡妝, 眉毛自然而有致,並沒有刻意修理成如今最流行的細長眉形。她的嘴唇粉嫩而有彈性,讓人恨不得輕咬上去, 品嘗其味。
小郡主便是陷入了這樣的遐想之中。
溫善對長史揖禮:「勞劉長史帶路,多謝。」
劉長史與之客套了兩句,便連忙退下了。溫善這才似笑非笑地望著小郡主:「小郡主, 你流口水了。」
小郡主抹了抹嘴巴,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流口才反應過來被溫善戲耍了,頓時有些羞惱:「善善,你騙人!」
趙鈴和阿元噗嗤一聲笑了,倒是別的僕役沒有她們的膽子敢這麼放肆,只能憋著笑,垂著頭不讓人發現。
溫善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目光直把她攪得心中發緊,她現在跟溫善解釋其實她只是循例放鬆一下還來得及嗎?
只見溫善走到屋前揖禮:「臣溫善見過懷寧郡主,郡主萬福金安。」
小郡主眉頭一擰,溫善果然要呵斥她了。
「進來說話。」她有些有氣無力地道。
「婢子去吩咐廚院備熱茶。」趙鈴道,又瞪了阿元等人一眼,「還不把這些爆竹拿走!」
眾僕役手忙腳亂地收拾,而溫善只看了他們一眼便進了小郡主的書房。書房內的爐子的火燒得正旺,跟外頭仿佛兩個天地。
小郡主坐在書桌後望著溫善,溫善也凝視著她,本複雜的心思也隨著柔情似水的目光而漸漸把心緒都放在了彼此的身上。
兩個月不曾相見,本以為還要再等上數月才能再度相見,卻不曾想溫善會忽然回來。她回來得悄無聲息,小郡主都懷疑她是否偷偷跑回來的。
「嬰之。」溫善開口的瞬間,小郡主便從書桌後起身向她迅速撲來。
溫軟的身軀緊緊地靠攏、貼合,小郡主抱著溫善的腰,感受著她的心跳和氣息,這才確定她確實回來了。
讓剛互通心意的她們分隔兩個月,此時相見,她如何能克製得住心中的欣喜和雀躍?矜持?那是什麼?
溫善的唇角揚起,仿佛方才在外頭板著臉的人不是她。
「你何時回來的?」
「昨日。」
小郡主怒瞪溫善:「你昨日便回來了,竟沒有、沒有派人過來告知一聲?!」
她倒沒奢求溫善能立刻來見她,畢竟她剛回到的話還是和賀顧團聚比較要緊。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原諒她居然連派人過來說一聲也不願!
「我是趕在城門關閉前才回到的,如此晚了怎好讓人去打攪你?況且與其讓人知會你,讓你跑到溫家,倒不如我一大早醒來親自來見你?」
小郡主心想溫善所言也對,只是她仍有疑惑:「可你怎麼能回來了呢?你不是還送了賀詞進宮嗎?」
「我送賀詞時跟聖上說我想家了,於是聖上就讓我回來了。」
若是別的話,小郡主便信了,可此話她卻是不大相信的,畢竟這不符合溫善的行事作風。只見她斜睨著溫善:「我寧可相信你處理完了手上的事,故而趕回來了。」
溫善笑了笑:「嬰之真聰慧也。」
並非是她把淮南道所有的州府的事都處理完了,而是因各地租稅運至洛陽,司農寺、太府寺等衙署人手不足,朝廷見她處理黃州的事務處理得好,再加上她前後辦的差事很漂亮,也無需她真的把淮南道各州府都走遍,於是乾脆讓她回來復命了。
本來十天半個月的行程,她愣是快馬加鞭,把日子縮短在了五日內,恰在昨日趕至洛陽。
溫善聽見外頭的腳步聲,再想此刻她和小郡主的姿態有些過於親昵了,便抓著小郡主的手令她鬆開。小郡主心中略不滿,可到底也聽見了腳步聲。
趙鈴給溫善添了熱茶,又讓人加了一些木炭。
溫善覺得有些熱,便解下斗篷,問小郡主:「嬰之可知爆竹很危險?」
小郡主心中一咯噔,覺得溫善小心眼:「我可是每天都在認真進學的,方才是他們喊我去玩,我才去玩的!」
「我沒有怪你去玩耍,而是玩耍也得知輕重。你可知那一大串爆竹,不是用來玩耍的?」溫善擰眉,饒是火-藥已經開始廣泛應用的容朝,可爆竹依舊跟後世不一樣,也存在著很高的安全隱患,若非有喜事,也無人會去燒爆竹。
溫善尤記得小時候跟父母去探訪親戚,因禁止市區燃放煙花,便有許多小孩子聚集在屋頂玩爆竹。結果一個小孩把一束線香類煙花塞兜里而不小心被星火點燃,在一瞬間,半邊的衣服被燒著。
雖然最後沒有傷及性命,可肚子還是留下了一大塊傷疤,而這也導致溫善從不碰煙花爆竹。
在出事前,誰也不會把這些別人放過千百遍的爆竹認為是危險的,然而出事後,一切都追悔莫及。溫善總算理解當年鄴純之發現小郡主不顧安危地攀爬上高高地大樹時的心情了。
「是呀,郡主,阿元這丫頭,婢子等會兒便會去懲罰她。」趙鈴道。
小郡主也不忍阿元被罰,便道:「是我想玩,否則她怎麼勾引我玩都是無用之功,不過,你可以去說她,去吧去吧!」
趙鈴:「……」她怎麼覺得小郡主的主要目的不是讓她去訓斥阿元,而是要迫不及待地把她趕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