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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覺得還是太上皇好,早年弄了個假身份,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讓人看出半點端倪來。若溫善或鄴嬰之中任意一人是以男兒身行事的,她倒不至於這般愁眉苦臉,說不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那該如何是好?」
太上皇笑了:「瑤兒還是心軟了,若真想解決此事而不傷及皇家臉面,給她們各自賜婚就成了。嬰之這孩子或許不會輕易屈服,可是溫善是個孝順的孩子,為了溫家,她也會聽從的。」
女皇道:「爹不必誆我,若我真這麼做了,那二人怕是要怨死我了。雖說天底下怨我的人多了,可我卻不想莫名地背負這種罵名。」
她當年為了權力而放棄了情愛,後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固然可以讓鄴嬰之與溫善也放棄情愛,可是她們能得到什麼想要的呢?
女皇想不出來,自然也不願意讓二人什麼都得不到,如此定然會有兩條年輕的生命逝去。
想到這裡,她忽然又明白了太上皇為何說她還是心太軟,——以前的她何曾會去替她們想那麼多?
女皇在太上皇這兒得不到什麼答案,最終還是決定先將此事擱下。溫善與鄴嬰之並未鬧到明面上來,而她又需要一些能辦事的實幹官員給朝堂注入新鮮的血液,所以就先罷了。
鄴嬰之並未知道女皇已經知曉了她與溫善的事情,她最近正在為了秋闈而全力準備著。
鄴純之似乎也頗為期待她這些年的學習,特意讓人送了信回來鼓勵她。這封信既是鼓勵妹妹,也是給家人的家書,告知他們,她在邊境一切都安好。
鄴純之當初過去也是為了點檢兵將,雖然後來又領了命在後方幫忙調度糧草等事,看似輕鬆,實則也要吃不少苦頭。
許多當初認為她是女人,又是嬌養的郡主,不能吃苦的人如今都被她打了臉。她的未婚夫婿朱文思曾去看過她,回來後稟報女皇說她消瘦了,也黑了。為此女皇還下旨嘉獎她,給她的郡主府送了不少東西進去。
一時之間,南安郡主府也是風頭無二。
八月中旬,京畿地區的秋闈終於開始了。
包括鄴嬰之在內的一干世家子弟在家人的殷切目光下乘上自家的馬車前往了貢院,然後開始了為數八場的封閉式考試。
這裡面有大半數人是考進士科去的,鄴嬰之與一小部分沒什麼大志向的世家子弟則是進入了明經科的考場。
明經科要考墨義、大義各十道,也就是要圍繞著經義回答問題,要六道合格才算通過,另外還要寫三道時務策。
鄴嬰之早在這幾年裡經過了艱苦的學習,還反覆被鄴純之、溫善等人錘鍊,加上早些年的遊歷,因此時務策她是寫得最快,且認為回答得最好的。
考完了試,試卷都要經過謄抄與糊名,然後遞上去的。且結果也得好些日子才能出來,故而考完試後,鄴嬰之便沒再關注考試之事,倒是許王難得在意,便關心地問了幾句。
鄴嬰之不耐應付他,答了他的話,又去見過常老王妃,這才回屋繼續讀書。
過了些日子,世家子弟們之間的氣氛便變得有些焦灼急躁,阿元與趙鈴也有些坐不住了。鄴嬰之知道,這是因為臨近成績公布的時候了,眾人自然是開始緊張了。
莫說民間瀰漫著這樣緊張的氣氛,就連宮裡,氣氛也有些不一樣。
秋闈的考官們也不明白為何女皇會忽然想要閱卷,明明殿試還沒到,可是他們愣是覺得這已經是殿試了。
好在女皇最終沒說什麼,甚至沒有去點評這些卷子如何。
最終揭榜時,女皇也第一時間得知鄴嬰之中了明經科舉人。雖然名次不在前三,但是對於一個幾年前被人放棄,認為毫無建樹的小郡主來說,她能成長到這一步,也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若是能再多學幾年,或許考進士科也不是什麼難事。」女皇看著鄴嬰之的卷子自言自語。
不管是墨義還是時務策,她都已經可以作為一個準臣子了,她在民生之事上也有自己的見解,而且還有一點溫善的影子。
鄴嬰之在得知自己中舉後,便興致勃勃地給溫善寫了信。
隨後許王特別高興地要給她辦筵席,她拒絕了,道:「距離春闈還有五個月,我只是京畿地方明經科的第四名,而天下還有許多個第四名,與他們相比,我未必能從省試、殿試中脫穎而出,所以我要抓緊時間溫故知新!」
許王對於她有這樣的覺悟和轉變而感到愕然,不過既然鄴嬰之不樂意,他也不勉強了。
倒是太康縣的溫善在收到鄴嬰之的信之後,一個人笑了許久,底下的胥吏跟著她辦事,見她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明府可是家有喜事?」
溫善稍一想,道:「確實算家有喜事。」
「那可得恭喜明府了。」
溫善笑了笑,道:「我這心裡啊,又是高興,又是不高興的。高興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不高興的是我要被她趕上來了,所以我這兒也得努力辦公才是了。」
那胥吏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倒是發現他們這位縣令工作起來是更加認真和努力了,常常夜裡還點著燈處理公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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