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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縣令美意,只是我還有要事處理, 怕是只能心領了。」溫善道。
陳縣令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他也聽聞葉明珠和溫善來此這麼些天,拒絕了不少宴請, 而她們也沒有查出些拿捏住他們命脈的東西,他們自然不會刻意去刁難她們。
葉明珠細想了會兒,也婉拒了陳縣令的邀請, 不過她卻不打算跟著溫善回驛館。
待她們的馬車分別離去後,陳縣令才譏諷地笑了笑。在他的眼中,這些靠門蔭而入仕的年輕世家子弟都不是會專研權術的人,否則她們該會明白,若想要往上爬,到地方歷練是必然的,如何跟他們這些地方官打好關係才是正道。
其實葉明珠和溫善都明白個中的道理,不過並不代表她們會毫無底線。必要的人情往來自然是需要經營的,像陳縣令這種拉著她們吃吃喝喝的做法卻毫無益處。
回到驛館,溫善和小郡主下馬車沒多久,驛館的小吏便小跑上前通稟道:「溫巡省使,那鍾姓的舉人又來了。」
溫善瞥了小郡主一眼,問道:「他的案子,葉御史已經替他做主了結了,他還有何要事?」
小吏拿眼偷偷地瞄了瞄小郡主,意思很明顯,嘴上道:「他說想向葉御史和巡省使道謝,不過兩位官人不在,小的便讓他離去了。」
「還算他有點良心知道來道謝,他走了嗎?」小郡主問道。
「小的讓他離去,他怎麼說都不聽,一直在偏門處等著。」小吏道。
小郡主見溫善精神不好,也不想讓鍾康盛耽擱了溫善的歇息機會,便道:「善善你先回去歇息,我幫你將他打發走!」說罷便讓小吏帶她去找鍾康盛了。
溫善深吸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小郡主發覺她跟了上來,一臉不解:「善善?」
「既然是來向我們道謝的,我若是不見他,未免會讓人覺得我傲慢無禮。」
溫善有理有據,小郡主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麼不妥來,不過想起自己上次說的不理鍾康盛的話,便有些許心虛。
鍾康盛看見小郡主十分欣喜,不過在溫善的面前仍舊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又為葉明珠替他做主伸張正義一事而道謝。末了,他才對小郡主道:「小娘子你近日在做甚?我好幾次過來,驛館的胥吏都說你不在。」
小郡主眨了眨眼,鍾康盛來尋過她?她疑惑地看著趙鈴和阿元,趙鈴會意,在她耳邊低聲道:「他前日來過一回,可娘子並不想見他。」
小郡主隱約記起貌似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當時她言之鑿鑿不想理會軟弱的鐘康盛,所以就讓人打發了他。在她看來此事不重要,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將鍾康盛拋諸腦後了。
「哦,我在準備寫對策,自然不能分心。」小郡主道。
「哦?小娘子寫出對策了嗎?不知制策為何,我興許能指點小娘子一二。」鍾康盛道。
論才華而言,鍾康盛的確能指點小郡主,不過小郡主哈欠連連,已經是沒有多少心思再跟鍾康盛多言了:「我還沒寫,而且再過一日我們便會離開濠州,便不勞你費心了。」
「小娘子是要到哪裡去?」鍾康盛問。
雖然打斷別人的對話是失禮的行為,不過溫善還是開口提醒道:「她是與我同行的,而我們的行程是機密,不便告知足下。」
溫善沒說話,鍾康盛都險些忘了她的存在,聞言只得道:「是學生唐突了。」隨即又對小郡主笑道,「不過我想到了洛陽,我們還是有機會再見的!」
小郡主覺得鍾康盛的舉止處處透著古怪,不過她倒是沒反駁鍾康盛這話,畢竟他是要到洛陽參加省試的。若是通過了省試、殿試,他們的確有可能再見。
待鍾康盛離去,小郡主想起自己還未動筆的策論,便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後日她們便得動身前往廬州,所以她只有一日的時間動筆,好在她今日在外也不忘打腹稿。
「走吧。」溫善道。
「去哪兒?」
「寫對策。」
「可你不去歇息麼?」
溫善捏了捏眉心:「快到吃晚食的時辰了,即使歇息也歇不了多久,倒不如先把事情辦完,晚上早些歇息。」
「我瞧善善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小郡主心想自己平日睡四個時辰醒來後都覺得睏乏,溫善竟然這般能撐?
溫善不以為意:「以前還在國子監算學進學那會兒,每日睡三個時辰便已感到滿足,不過是有些困,還能撐得住。」
小郡主道:「可是我撐不住了,你就當陪我小憩會兒嘛!」
「就是,溫丞(娘子)你若是熬壞了身子,可得不償失了。」阿元和柏伶異口同聲地勸道。柏伶跟溫善出來便是為了照顧她,若非溫善早上說漏了嘴,她也不知道溫善昨夜竟徹夜未眠,如此熬著,又逢天冷,最容易生病了。
溫善拗不過她們,只能回房去,她剛沾床便睡了過去。倒是小郡主還有些許精神,先去吃些東西。
趙鈴與阿元在邊上替她整理床鋪時,趙鈴嘀咕道:「幸好溫丞沒有告知那鍾舉人我們的行程。」
「為何?」
趙鈴道:「郡主莫非看不出來那鍾舉人對你有所圖謀?」
「啊?」小郡主微驚。
阿元笑道:「哪有那麼誇張,婢子想,那鍾舉人是因郡主派人救了他,所以他心懷感恩之心之外,也由此而對郡主產生了仰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