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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雨了。」溫善自言自語。
她今日在許王府時便注意到天氣越來越悶熱,興許會下雨,此時又正值夏季,正是容易發生洪澇災害的時節,若是不加以注意,便又是一場不小的天災。故而她回到家中後,便再度召出了監測系統。
自從有了這四個功能的系統,溫善最常用的便是檢索與檢測,至於監測則壓根就無暇去使用,可是隨著進入雨季後,事關民生她也不得不想起還有這麼個功能在。
按照系統說明上所言,監測系統只能監測容朝範圍內的生態氣象信息、對嚴重等級的自然災害等給予預警。而在此基礎上如果溫善沒有召出監測系統,那它是無法給予預警的,這就要溫善需時常召出它來監測各地的情況。
不過就生態氣象信息而言,它給出的數據就足以讓文科出身的溫善感到頭疼,這比檢測所給出的數據還要龐大、複雜。好在每一項數據都有說明,化為了更為淺顯易懂的知識,如降水量和水位等,溫善可直觀地發現降水量和水位的變化。
溫善當初覺得這監測系統有些雞肋,因為它只預警嚴重等級的自然災害。可如今仔細一琢磨卻發現其實只要她肯花心思在上面,通過觀察、記錄數據的變化就能對未來的氣象情況有個基本的判斷,壓根就無需系統的預警。
「所以系統的意思是,還是得自己來!」溫善感慨,她便通過監測系統提供的數據發現洛陽從今夜開始將會連下兩日的雨。
雨真的下了起來,可溫善卻頭疼了,她明明只領著司農寺的工資,卻也要操心起了司天監的事。
不過天氣預報這樣的事情雖是司天監的事情,可卻事關農事,這就是溫善的份內之事了,她不可能不管。於是端著燈盞再度走到書房,提筆寫下了一封摺子。
溫善為官三年半載,除了朝會、皇帝的生辰等常例需要呈上祝詞外,在政事上寫摺子的次數卻寥寥可數。一來是她的官位低,人微言輕;二來她的建議和意見基本上只上達到太府少卿這一層級便解決了,無需上達到中書省。
這回她需要寫摺子迂迴地提醒朝廷要注意水患,水患年年有,但若地方官吏認為往年的情況不嚴重,今年也不會有大的水患就疏於準備防洪措施,就不妙了。
除此之外,她也是在為鄴嬰之累積素材。不管哪個朝代,治河、防邊、減災都是時務中的重中之重,每三年一次的進士科省試上,總會有圍繞這三樣而展開的策問。宗正寺要培養皇族子弟愛民之心,便少不得也要他們在這些方面有所要求。
溫善的這份摺子跟匯報了別的事情的上千道摺子堆在了一起被送達中書省,經過中書省的分類和按輕重緩急分別歸置好後,進行處理。因著昨夜開始,這場雨越下越大,且下了兩日都不見停,而一些州府對於水患的奏報也送達了一些進京,故而溫善的這份摺子便連同那些奏報也一併呈給了女皇批閱。
翌日女皇便下了一道論事敕,傳達至各州府,要求知州、縣令勿忘職責,要注意防範黃河決堤、漢江暴漲以及洛水、汴水泛溢之事。
溫善見朝廷並沒有放鬆警惕,便又把重心回歸到司農寺的事務和她的四柱結算法上,只不過在閒暇之時就會動用監測系統來留意容易發生水患的地方的情況。
到了六月,她終於將四柱結算法之間的四柱關係調整得更加平衡,根據「舊管(上期結存)+新收(本期收入)-開除(本期支出)=實在(期末結存)」的公式,只要已知其中的任意三柱,便能求得另一柱。
為此溫善邀請了衛博簡和李筠前來研討,一個人的能力難免有些局限,她單獨琢磨也總有想不到的缺漏之處。自己剛琢磨出這四柱結算法,就需要別人來「找茬」才能更加完善。
不過溫善沒想到這日小郡主會忽然跑來。
鄴嬰之近日廢寢忘食地溫習,終於讓許王看見她時沒了訓-誡的話,而是難得給予了一些關懷:「聽聞你近來常挑燈夜讀,身子可吃得消?」
鄴嬰之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了,可是在那不自在的深處,其實也有些許歡喜。她曾經多想得到爹娘的誇獎,可到頭來換來的終究是訓-誡多於褒獎,時至今日,她已經漸漸地不再是那個期望得到爹娘的褒獎的孩童了。
「勞爹記掛,還吃得消。」鄴嬰之道。
許王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鄴嬰之變得知書達理了是他的期望不是?為何他會覺得不對勁?他硬著頭皮想了想,又道:「念在你如此勤奮的份上,夜裡便讓廚院為你準備一份消夜吧!」
「謝謝爹。」
許王又大發善心,主動了一回讓她出府玩去。鄴嬰之也不想整日對著書,於是又到溫宅來找溫善了。
衛博簡和李筠還未來,而溫善剛被葉芳「折磨」完準備吃早食,見鄴嬰之來了,溫宅的眾人險些認不出她來。
鄴嬰之上一回來溫家還是端午,眨眼就一個多月了,可鄴嬰之比上次相見時又清減了些許,跟初印象相比則是消瘦太多了!曾經略圓潤的臉蛋如今耳根到下巴的下頜骨的弧線卻越發分明,衣裳穿在身上也有些松,不變的倒是她粉嫩的肌膚。
「小郡主這是怎麼了?」賀顧問,她的腦中又腦補了一出許王為了讓小郡主減肥而不給她進食的大戲了。
鄴嬰之眨巴著眼:「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