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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善停下腳步,轉身注視著小郡主:「小郡主興許不知,這兒曾經住著叛軍的餘黨。餘黨被抄家滅族後,這座宅邸便被太上皇賜給溫家了。」溫善的嘴角勾了勾,「當時這兒還殘留著許多血跡未曾清洗……」
小郡主幹脆抓著溫善的手了,她緊張的喉嚨都幹了,可不少熟悉的記憶卻不斷地湧入她的腦海中。
泰安二十九年,「蘭武謀逆案」帶來的動盪也漸漸地接近尾聲,參與謀逆的文武大臣達百餘人,而被牽連的官員則近千。當時在位的鄴北更是藉此機會清除了許多權勢過大的大臣,所以「蘭武謀逆案」持續了兩年才結束。
有懲罰就必然有賞賜。在平定各地叛亂而立了功的將帥都加官進爵,至於在蘭武叛亂之初就拖延了蘭武舉兵向洛陽挺-進,給了洛陽籌備部署的時間的溫俞更是記功一件。不過他已經被殺,除了加封的頭銜和虛名,所有的賞賜只能移到他的妻女身上。
賀顧婉拒了朝廷讓她入朝為官的打算,而溫善又正年幼。鄴北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在物質上多給些補貼,所以就賜了一座大宅。
賀顧與溫善入住修葺好的溫宅時在眾人的提議下辦了一場宴席,而皇太女鄴瑤則帶著鄴北的賀禮前往了溫宅。跟著鄴瑤而來的還有不少皇族中人——「蘭武謀逆案」一事上已經展現了鄴北立鄴瑤為儲君的強硬態度,鄴瑤繼位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堅決擁護鄴瑤為皇太女的溫俞之功也一目了然。
不管是為了明哲保身還是為了討好未來的新君,朝中上下不少人都聞風而動。老謀深算的人也猜出了鄴瑤的用意,當她會親自到溫家的消息傳出來後,他們即使不想親自前去也都紛紛備了禮命人送去。
當時為臨淄郡王的鄴時浦因老許王臥病在床,便替父前往溫宅。
「聽聞溫家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就帶守真與純之過去跟她一塊兒玩吧!」鄴時浦對老許王道。
對於鄴時浦的心思,老許王看得很是通透——他想讓自己的兩個聰慧的孩子多些在鄴瑤的面前露臉。老許王道:「即是如此,將新婦一併帶上。」
即便鄴時浦不願意,可想到那等場合沒有郡王妃確實不妥,便將她也帶了去。臨出府前,一個小人兒抱住了他的腿,道:「爹娘跟大兄、阿姊去哪兒,我也要去!」
鄴時浦瞥了郡王妃一眼:「你把她帶上吧,看好她,別讓她在姑姑面前失了禮。」
郡王妃哼了哼,讓婢女抱著小人兒,一家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前往了溫宅。
鄴時浦就是如今的許王,老許王是鄴北的養子之一,不過他更像是義子,地位有些許尷尬的。(本來不想這麼快說的,不過有小夥伴因為世外的那個養子而產生了疑惑,所以就在這裡提一提。後文也會正式說一下,但是是皇權鬥爭之類的不會花多少筆墨去寫,畢竟那離小郡主和溫善挺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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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往事(評論三百加更)
九歲的小孩童對外面的世界是好奇而嚮往的。
鄴嬰之並不清楚爹娘要去的地方是哪裡,去做甚,她只從婢女的口中得知他們去的地方也有很多玩伴,所以她想要跟著去。
等去到了目的地,她才發現,這兒壓根就沒有多少玩伴!到處都是大人,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她在旁邊百無聊賴地呆著。而隨後沒多久,鄴瑤的出現讓她有了自由的空間——鄴時浦讓她自個玩去。
其實溫宅中還是有一些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的,不過她們都聚在偌大的花園中嬉戲。鄴嬰之湊了過去:「你們在玩什麼呀?」
面對這新面孔,幾個孩童也很是熱情:「玩捉迷藏。」
鄴嬰之自然知道「捉迷藏」是什麼,這遊戲在同齡玩伴中一直都很流行,每逢佳節,宮中進行家宴之際都會讓孩子們玩遊戲。不過她發現這些孩童的身上並無手帕,便問:「玩捉迷藏為何不遮眼睛?」
「何須遮眼,我們在找那個傻子,只要找到她,就贏了。」一個男孩叫道。
「傻子?」鄴嬰之一臉茫然。
「就是住在這兒的傻子,聽說她見了人也不會叫,跟她說話也沒反應,呆呆傻傻的。」
鄴嬰之忽然覺得有些惱怒:「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呢,人家興許是不願意搭理你們呢?!」
「她不跟我們玩,不是傻子是什麼?你不跟我們玩你也快點走開!」
「不跟你們玩就是傻子了嗎?我也不跟你們玩,你們敢罵我是傻子,我就、我就告訴太翁去!」鄴嬰之很是生氣,她隱約明白自己的爹娘不會為自己做主,所以乾脆抬出更有威嚴的人來。
「你太翁是誰啊?!」
「太翁就是太翁,大家都叫他陛下。」
孩童們頓時噤若寒蟬,良久,他們手拉著手跑遠了:「我們到別處玩去……」
鄴嬰之還想跟上前去,可她已經被這些孩童推開了,自己也無法再加入其中就只能氣呼呼地離去。
她穿過穿堂,打算回去找自己的兄長和阿姊,就發現自己似乎走到了一個很是安靜的地方。這兒的廊廡兩面都是牆,雖然有窗花,可以她的身高卻無法透過窗花看見兩邊的光景。
沿著廊廡走了一會兒,她便看見了一座荒蕪的院落,這院子中長著兩棵樹,兩條長滿了青苔的青石路交叉通向另一個月洞門和看起來無人居住的房屋。青石路兩旁的空地上還長著稀稀疏疏的雜草,讓此處看起來更加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