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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直到下午才弄完,沈晚清突然提出去旁邊走走。
或許是有一種預感吧,預感到陸知夏會過來,沈晚清坐在山間,風穿繞而來,裹挾著淡淡的龍涎香。
所以儘管林懸隱瞞,但沈晚清知道,陸知夏來過了。
那是任何氣息都無法掩蓋住的香,彌散持久,沈晚清閉著眼睛,唿奚著空氣中熟悉的香。
她一直沒做聲,林懸微微低頭,看見她臉頰的淚水。
林懸難過,卻無能為力,身體是可以恢復的,但心傷怎麼辦?
是不是這道坎兒真得過不去?聽力無法恢復,別說陸知夏是否會選擇沈晚清,沈晚清首先會自卑,會躲在遠遠的地方,再也不出現。
曾經堅持要帶沈晚清離開去修養,林懸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她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等她生孩子的時候,沈晚清該怎麼辦?
這件事,她相信,沈晚清肯定比她更早考慮,所以林懸不得不更早一步去決定,接下來何去何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陸知夏沒能遇見沈晚清,只能默默回家。
等她離開後,沈晚清和林懸穿過櫻花林,花瓣沾染了龍涎香,沈晚清像是陸知夏一樣,走過每棵樹的旁邊,像是和她一起欣賞過春日的櫻花一般。
晚上,言芳華準備好飯菜,陸知夏沒吃太多。
她看起來不太開心,眼睛有點閎,張媽也看出來了。
飯後,陸知夏去遛狗,張媽和言芳華商量著,要不要問問陸知夏怎麼回事。
陸知夏帶著兩隻大狗,雙手插兜,低頭在小院子裡走來走去。
或許是心情低沉,整個人也很累。
陸知夏走了好一會,她靠邊坐在鐵圍欄的旁邊,圍欄上之前爬滿爬山虎,經過冬天的洗禮,只剩下枯葉,透過縫隙能看到路上飛馳而過的車子。
她像是守夜人,坐在角落窩風處,目光懶散地飄向街邊。
兩隻狗子正在撒歡地玩,時而會跑到陸知夏身邊嶒嶒,再跑到遠處。
夜色漸深,街上的車子漸漸少了,陸知夏失神地望著暖黃色的路燈,風吹過時,路旁的樹幹搖晃,像是古舊的老電影。
一輛車子,一次,一次,再一次……陸知夏不知那輛車子經過多少次,她注意到那是同一輛車。
陌生的車子,陸知夏沒見過,她像是獄中人,手攀在鐵欄,向外張望。
副駕上的車窗開著,沒人,司機的位置,由於角度關係看不見。
陸知夏出了門,她坐在枯黃的草叢裡,離路燈很近。
琥珀川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有些無奈:「你這是在幹嘛?」
她們似乎許久沒有說過話,陸知夏回頭看一眼琥珀川,她的臉色也被塗抹成暖黃色。
也不知是不是燈光不夠亮,陸知夏看著那張臉,陌生又熟悉,真切卻又有些朦朧。
陸知夏沒做聲,坐在草叢裡,再次等到那輛車。
她也不知自己從哪裡的瘋勁兒,突然站起身沖了出去。
車子一個急剎,陸知夏被亮起的車燈照得眼睛睜不開,她抬手擋住光線,眯著眼看清了開車的人,是一張陌生的臉,后座還有兩個人,被座位擋著看不清。
陸知夏上前一步,想看得真切,車子卻從她旁邊繞過去,車窗也關上,直接開過去了。
空氣中,留下的,只有尾氣的味道,陸知夏沒能聞到一絲優曇華的味道,她站在原地,低頭抹了抹失潤的眼角。
或許一切都是夢,沈晚清並不愛她。
陸知夏慢慢往回走,她洗了澡倒在床上,琥珀川嘆口氣:「就那麼喜歡她嗎?」
似乎怕她傷心,琥珀川安慰她:「或許沈晚清也有難言之隱吧。」
陸知夏其實也這樣想過,但是她總想,她們都經歷了這麼多了,還有什麼話不能如實說出來呢?
考完試的夜晚,陸知夏睡不著,也看不進去書,她坐在窗邊發呆。
神秘基地,還在記憶里,陸知夏搬到別墅後,雖然空間大了,但沒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了。
她坐不住,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最後去了沈晚清的房間,她給沈晚清發信息,寫著:我去你房間了。
沈晚清沒有回覆,她繼續寫:我還會亂翻的。
沈晚清還是沒回,陸知夏心安理得地翻她的臥室,她不知自己想找什麼,她就是想待在有沈晚清影子的地方。
這裡算是唯一有沈晚清氣息的地方,但是也很奇怪,優曇華幾乎淡到聞不出來。
陸知夏站在衣櫃前,慢慢湊到櫃門前,像是痴漢一樣深唿奚。
衣櫃是優曇華信息素最「濃郁」的地方,她捨不得打開,生怕信息素像是逃亡的小賊,趁著她開門全都跑光了。
陸知夏翻了沈晚清的床頭櫃,沒能翻到奇怪的東西,畢竟她之前幫忙收拾的,好多東西都被扔掉了。
她最後來到臥室的書桌邊,她拉開椅子,慢慢坐下,靠著椅背,閉上眼睛,想像著沈晚清坐在這裡看書寫字的樣子。
心底涌動的浪潮,其實早在沈晚清離開後就沒停歇過。
就像是關秀荷一樣,她無數次想過去找沈晚清,哪怕是偷窺一下。
但她們又有著各自的執拗,站在原地,等著對方回來。
陸知夏甚至想,輪也輪到沈晚清追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