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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植樹人,她無法親手砍斷這棵樹,這一刻,她短暫地和自己和解,就留下這棵樹,納涼休息也是好的。
陸知夏低頭,輕輕地紊沈晚清的額頭。
她捨不得離開,但又怕吵醒沈晚清,便僵著身體,嗅著熟悉的香。
像是上尹的人,深奚口氣,身體都為此輕輕發抖,她在抗拒沈晚清的日子裡,愛意卻與日俱增。
她的限體有了甦醒的徵兆,陸知夏逼迫自己拉開距離,輕輕關上櫃門那一刻,沈晚清緩緩睜開眼睛。
她望著縫隙的黑影,很久之後才離去,沈晚清抬手摸摸額頭,剛才陸知夏琴過的位置。
芷肚輕撫,抵在鼻翼下,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沈晚清無聲地舒口氣,終於短暫地進入睡眠。
天亮時,沈晚清不在了,陸知夏裝作不知她來過,也不問母親昨晚的事。
飯後,她端著一勺油進臥室,言芳華納悶道:「你要幹嘛?」
「給家具和門的軸承倒點油,有點鏽住了。」陸知夏挨個潤油,關關開開確認沒聲音才滿意地去上班。
她抵達辦公室,聽見隔壁的交談聲,沈晚清來上班,她已經知足地翹著嘴角笑。
陸知夏整理好今日的工作,正準備交給沈晚清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她起身,說:「沈總,正要去找你。」
「沒去換藥?」
「午休時再去。」
「能順路幫我去看看米修嗎?」
「啊?」陸知夏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晚清說的是一隻捷克狼犬幼崽,也是沈晚清之前養在辦公室的那隻。
據說和離世的米修是同一個血脈的家族,特意留給沈晚清的,暫時寄養在寵物店。
很巧的,也是陸知夏第一次去寵物墓地前拜訪的那家,沈晚清建議她中午可以早點去,說:「老闆一個人挺忙的,咱們避開午休時間。」
陸知夏將日程表交給沈晚清,突然問:「顏夢回怎麼樣了?血源聯繫了嗎?」
沈晚清輕嘆口氣,搖搖頭,顏夢回很不好,而那家更是一根筋,連見面都不肯。
「要不然我去試試?」
「他很兇。」沈晚清一臉受挫,陸知夏心疼又好笑,說:「他也凶你了啊?」
「是啊,超大嗓門跟我嚷嚷。」
「是嘛,那太可惡了,我得去說說他。」陸知夏輕鬆愉悅的語氣,似乎很開心,沈晚清納悶道:「你今天格外開心,有什麼好事?」
陸知夏只是笑,沈晚清罵她傻帽兒,她還是笑,手機響了。
「居然是你安排的那個心理醫生。」陸知夏接起,醫生的意思,是希望她最近能繼續來治療,她看向沈晚清,挪開手機低聲說:「你也去看了嗎?」
沈晚清點頭,陸知夏也就點頭,說:「行,我會去的。」
「你就現在出發吧。」沈晚清輕聲說,陸知夏改口,跟醫生約好時間。
陸知夏準備出門,說:「關於就業通的項目,沈總著急的話,我可以讓技術總監先跟你匯報。」
「沒事,等你回來。」沈晚清上午也有別的事要忙,叮囑她路上慢點開車,就回辦公室了。
陸知夏先去醫院換藥,醫生見她舊傷加新傷,話里話外提醒她,年輕人也要節制一點,分明是知道她因為什麼受傷。
陸知夏紅著臉點頭,沒好意思多說。
之後是去看心理醫生,這次她讓陸知夏隨便說,想說什麼都行,她的提問,陸知夏也可以挑想回答的回答。
陸知夏認真地想了想,主動說了自己最近的情況,包括她的感情狀態。
她先說,她最近有刻意逼迫自己,不要再去看貓眼。
她知道門外什麼都沒有,但不看就是不安心,現在她會任由那份不安心停留一會,等睡著就會好了。
噩夢,還是會做,但不像以往那麼頻繁,大多是心情不好時才會做噩夢。
「之前咱們通電話,你說當年殺死你父親的兇手被抓了,後續呢?」醫生問,陸知夏低下頭,「我其實一直想知道真相,但是心裡又有點害怕,所以一直沒打電話問情況,我怕……」她的聲音低下去。
「怕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是不是?」醫生溫糅地笑,「我完全可以理解。」
「是。」
「沒關係,這件事呢,你不介意的話,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幫你問下警局,再用一種你能接納的方式告訴你。」醫生的提議,聽起來倒也不錯,但是陸知夏還是不願,她如實道:「我也不想你知道。」
那類似於家醜不可外揚,她害怕不敢問,但也不想更多人知道。
「恩……」醫生想了想,說:「那你接受誰知道?」
陸知夏想了幾秒,說:「有一個朋友,知道沒關係。」
「那你來和朋友溝通,還是我去說呢?」醫生的語氣不徐不疾,陸知夏思考好一會,她眼神里有鼓勵和期許,但不會有急促,安撫道:「慢慢來,我的時間就是給你的。」
「我自己說吧。」陸知夏說完這件事,又說:「我還有個事想諮詢下。」
陸知夏最終沒有說實話,她以一個朋友的開頭,編造和沈晚清類似的情況,她想尋求的方法是:「就是我知道,也能感覺到她和我一樣,仍然停留在過去,我也想幫助她……」
她又覺得不妥當,頓了頓說:「我這麼說,是想表達,就是我第一次主動說出父親死亡的場景,也是說給她聽,當時我很難過,但我心底分明好受很多,就是那座壓在我心口的大山鬆動,是她的幫助和陪伴,讓我能漸漸從過去走出來,我也想幫她,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