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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起身要走, 陸知夏回身瞟到櫃檯的酒, 她叫老闆娘:「給我來瓶二鍋頭!」
她自顧自說:「本來覺得有緣分,想多聊幾句, 看來六爺看不起我。」
六爺聞言, 步子一頓, 陸知夏倒酒仰頭灌一口。
辛辣入喉, 她倒吸口氣,罵了句:「靠,這麼辣!」
六爺哈哈大笑,坐回來,說:「你這孩子挺有意思。」
這是他主動和陸知夏說的第一句話,陸知夏又點了下酒菜。
兩人坐著喝起來,推杯換盞,誰也沒說話。
陸知夏就琢磨,沈晚清讓她多聊會,聊多久才算完事啊。
她酒量不好,她怕撐不到,但六爺提杯,人家干,她也干,她敬酒更不必說。
老闆娘一旁哎喲叫道:「你這孩子,咋這麼實誠呢?六爺的酒量,你喝不過的。」
「那不行。」陸知夏性子擰著呢,給六爺滿上酒杯,「我雖然不是東北的,但我也是北方人,咱北方人喝酒不能那么小家子氣。」
六爺跟她幹掉一瓶,陸知夏還要點酒,六爺抬手擋住她,說:「你有啥事,你說。」
陸知夏本來有點上頭,聽這話,酒有點醒了。
六爺雖然破衣爛衫,但眸光精銳,澄澈朗清。
這是一雙見過世面的眼睛,歷經風浪,不起波瀾。
陸知夏想了想,深吸口氣,抿抿醇,說:「能陪我再坐會麼?」
六爺只是笑,跟老闆娘說:「麻煩老闆娘煮個醒酒湯。」
陸知夏腦袋有點暈,但還是搖頭,較勁地說:「我沒醉。」
六爺哈哈大笑,直言道:「紅星二鍋頭,後勁兒大著呢。」
陸知夏不信邪,但酒勁確實上來了,她眨眼速度變慢,口齒也不太伶俐。
她開始犯困,倔強地想睜開眼,但是對面的人都重影了。
這時候,四個中年人進來了,穿著乾淨利索,掃了一眼她們,說:「老闆娘,點個菜。」
陸知夏身體晃了晃要倒,六爺立即起身,用手臂擋住,偏頭說:「別點菜了,你們有事就說,犯不著難為一個姑娘。」
四個人互看一眼,老闆娘也看出苗頭,過來扶住陸知夏,看了一眼六爺,又瞅瞅她們,說:「我不管你們有什麼事,我看這姑娘心眼不壞,我這一個寡婦人家拉扯孩子不容易,全靠這家店,你們別扯上我。」
「那,」四人中,一個alpha出聲,「老闆娘,我的人留下一個,陪著她,勞煩您給安排個舒坦的地方,讓她躺會。」
他頓了頓又說:「要是耍酒瘋鬧騰,您多多擔待,等我們老闆來了,都會賠償的。」
Alpha微微躬身,叫道:「六爺,那就麻煩您跟我們去個地方,沒有惡意,就是想核實點事。」
老闆娘叫住六爺,從兜里掏出1000塊,如實將之前陸知夏的話是說了一遍,重複道:「這孩子肯定是個好心眼的,六爺,不管啥事,你也多擔待。」
六爺愣了愣,深吸口氣,眼圈有點紅。
他拿過錢,伸進兜里摸索半天,從兜里掏出來一個戒指,黑得發亮,上面刻著菱形圖案,她遞給老闆娘,說:「你放她兜里,她不嫌礙事就隨身帶著。」
一行人離開,陸知夏被老闆娘和一個oga扶到後面的臥室,她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沈晚清後半夜乘坐私人飛機抵達,她與六爺面對面坐下。
「還記得我麼?」沈晚清淡聲問。
六爺定定看了半晌,反問:「那姑娘是你什麼人?」
沈晚清語氣依舊淡,但堅定道:「我的心上人。」
六爺清了清嗓子,沈晚清遞過一根煙,他接過來,借著沈晚清的火,深奚一口緩緩呼出,說:「我記得你。」
時間可以帶走很多,但傷口會永遠留下,常年不見光,長滿青苔,不碰還好,一碰就疼。
沈晚清其實不願聊過去,但不聊就沒機會走出來。
遇見陸知夏之前,她想著也就這樣,直接擺爛,如今有了念想,她不甘心如此。
和六
爺聊了近一個小時,沈晚清告別,起身去店裡看陸知夏。
陸知夏睡得呼呼的,臉紅紅的,她伸手摸了摸,老闆娘笑著說:「這傻姑娘酒量不行,以後可別讓她隨便和人喝酒了。」
老闆娘心裡捏著一把汗,六爺過去畢竟不是善茬,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竟敢招惹他。
沈晚清道謝,陪陸知夏坐會,她愛憐地撫著她的髮絲,輕輕嘆口氣。
老闆娘收拾餐桌,見精緻的人從裡面出來,她從兜里掏出錢,說:「謝謝您照顧,人我就帶走了。」
「別。」老闆娘擺手,「這姑娘心眼好,我也挺喜歡。」她邊說邊沖後面拎出一個背包,「這是她的。」
沈晚清把人安頓在酒店,低頭紊她額頭,靠在她身邊躺了會。
久違的寧靜,她舒口氣,抬手輕輕拍著做噩夢的人。
陸知夏翻過身,汞進她懷裡,哭哭啼啼起來。
也不知夢見了什麼,沈晚清撫著她的後背,好一會,人又睡過去。
陸知夏這一晚睡得不消停,夢裡很多人,擠得滿滿登登。
她挨個看,有死去的父親,有大哭的母親,有逼她下跪的沈語堂,有和她劃分界限的沈晚清……還有剛認識的六爺和老娘,還有被她吃掉的大鵝,追著她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