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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倆久違地淺聊幾句,抄襲的事還在處理,畫廊還沒有開,至於最近忙的事,言芳華總結為:我沒當上富二代,爭取讓你當上。
處理完所有傷口,陸知夏抓住要走的母親,認真地說:「媽,我有個問題,請你一定誠實地回答我。」
言芳華被她那副認真莊重的神色嚇到,麼麼她的額頭,說:「什麼問題啊,這麼嚴肅。」
「我爸埋在哪裡了?」陸知夏盯著母親的臉,明顯閃過一絲驚愕,言芳華坐在她身邊,糅聲問:「怎麼問這個?最近又做噩夢了?」
事實上最近還真沒有,陸知夏最近也不知是太忙太累,她腦子裡完全沒有想過去看門上的貓眼兒。
陸知夏堅持要知道陸元笙埋在哪,至於理由,她想去看看,去祭拜。
「那我帶你一起去吧。」言芳華自打處理完陸元笙的後事,陸知夏從沒去過一次,她也總是避開類似的話題。
陸知夏搖頭,堅持道:「我自己去,媽,我已經大了,不是小孩子。」
無奈之下,言芳華只能如實說了。
陸知夏也沒隱瞞,表示等下就要去看看。
她不准言芳華跟著,言芳華只好同意。
陸知夏從家裡出來,是下午2點。
日頭偏西,她先打車,之後步行,懷抱著鮮花,食物和白酒,路上花費近兩個小時猜到了海京市和津川市交接的一座深山前,樹木林立,風聲簌簌。
找的過程,比陸知夏預想的要吃力。
冬日天黑得早,下午四點多,樹林已經灰濛濛的了。
她進入森林,一度迷失了方向,感覺自己在原地打轉,最後她急得冒了汗,在樹林裡喊:「爸爸,我來看你了,你在哪啊?你給我芷個方向啊。」
林間門是她的唿聲,還有被驚到的鳥兒,她揚起頭委屈地喊:「我跟你說了,我最不喜歡捉迷藏,你不要跟我玩這個!」
或許是這番話奏效,又或是陸知夏突然頭腦清明,瞬間門有了方向感。
她沿著正確的方向,在一處小山丘上,找到了父親的墳。
沒進祖墳,也沒有立碑,什麼都沒有,一座矮矮的,長長的墳包,孤零零地落在這裡。
墳上的草色枯黃,但她看到了母親說的那塊閎布,被一塊木頭壓著。
天色已然暗下來,陸知夏放下吃喝,將周圍的雜草清理乾淨,她擺放好貢品,規規矩矩地給父親磕了三個頭。
「爸,我不孝,才來看您。」陸知夏揉揉發酸的眼眶,她像是之前那樣,父親難得回來一次,她會把之前發生的事匯報似地都說一遍。
這次,陸知夏說到自己,說到沈晚清,說到藤井弘,說到吳奶奶……她說到最後累了,她躺在墳包上,望著天上漸漸亮起的星星,呢喃道:「爸,我一直都誤會你了,是不是?」
淚水從眼角滴落,浸潤到黃土之上,陸知夏聽見唿嘯的風聲,像是在回應她。
她總以為她會怕的,她的噩夢都與父親有關,她人生的陰影也是和父親的死亡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她不敢來,不敢想,不敢看。
如今的陸知夏,親身經歷吳秋水和袁望舒的死亡後,對死亡有了重新的感受和認知,最主要的,是她心底的父親,已經從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變成了忠門之後。
她作為陸元笙的女兒,曾經對父親的感受,都被噩夢和死亡覆蓋,也被周圍人給魔化了。
她認真回想起,與父親相處的點滴,不多,但是不乏溫情。
她仔細思考,發現其中諸多貓膩,比如父母的這段婚姻,也是謎一般。
結果尚未明朗,但她選擇相信自己。
所以,這一刻,陸知夏不怕死亡,不怕墳墓,不怕鬼,她甚至有種解脫感。
陸知夏躺的地方正好是背風的位置,她迷迷糊糊睡著,久違地夢見了父親。
不是鮮血淋漓,不是死亡的畫面,夢裡陽光暖融融,父親笑呵呵地抱著她,撫麼她的臉。
陸知夏叫了一聲爸爸,那種臉頰被撫麼的真實感,讓她忍不住落淚。
父親催促她早點回去,她迷茫,不知該回哪裡。
不知從何處傳來隱約的唿喚聲,有人在叫她。
陸知夏回身,森林深處影影綽綽,似乎有人影。
「傻孩子,回家吧。」父親開始往後退,揮手跟她告別,陸知夏想要往前走,但雙腿灌鉛似的抬不起,她喊著:「爸爸!」
唿喚聲離她越來越近,很熟悉,陸知夏回頭看,模糊的輪廓,已經足夠她辨認出來。
「陸知夏!」是沈晚清略帶哭腔的聲音,陸知夏想說你不要哭,但嘴巴也張開,她急得不行,人也坐起來了,她一下子就醒了。
天空已然飄雪,薄薄的一層,林間門傳來真實的唿喚聲:「陸知夏!
陸知夏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聽見有人哭腔喊她:「陸知夏!你到底在哪啊?」
真的是沈晚清,她已經哭了,陸知夏立刻喊道:「我在這!」也是這一聲,她發現自己自己嗓子啞了,根本無法回應。
言芳華和沈晚清一聲喊過一聲叫她名字,距離在縮短,沈晚清分明離她更近。
陸知夏跑向叢林深處,銀裝素裹的叢林照亮了夜晚,她看見沈晚清靠在一棵樹上喊她,絕望道:「陸知夏,你在哪啊!」
她有些歇斯底里,哭喊道:「快把她還給我,要不然我做鬼也放不過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