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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序沒去拿病歷,而是去研究那扇門。
病歷管理處的門沒有鎖,門板比樓上停屍房的還薄,敲起來是中空合成板空洞洞的聲音,估計一拳就能打穿,想靠它擋住護士們的進攻不太現實。
他試著挪動檔案櫃,楚酒明白,他是想把門堵住。
「是固定的,動不了。」他說,不再跟門較勁,繼續去改病歷。
只能抓緊時間儘快改完。
楚酒飛快地幹掉幾間病房的病歷,正要拿下一格的檔案袋,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音。
是共享臉護士皮鞋打在地面上的嗒嗒聲,聲音急促。
漏網之魚來了。
這幢大樓這麼多層,房間多,走廊的回形結構又很複雜,難免有邊邊角角的護士沒被照顧到。
楚酒剛要站起來,韓序就說:「你繼續寫,我去把護士引開。」
他還沒走,外面就是噗的一聲悶響,是白落蘇炮塔的聲音。
白落蘇探頭進來,「搞定。」
他清掉了附近的幾批的護士,按楚酒安排的,回到這裡守門來了,在門邊立好了他的安撫炮塔。
不一會兒,就又有一個護士出現在門口,不過緊接著就被炮塔轟暈。
大家改病歷的速度飛快,沒多久就改了一大半,韓序處理到了306病房的病歷。
他「嗯?」了一聲。
「楚酒,你的檔案袋裡是空的。」他說。
其他人的病歷都在,只有楚酒的檔案袋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韓序扔下手裡的檔案袋,在整個房間快速地搜索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哪裡有散放著的病歷。
鍾瑤說:「會不會不小心放到別人的檔案袋裡去了?」
楚酒手上不停,「不用管,先把病歷處理完再說。」
韓序又拿出一袋,這回是他自己的,「我的上面已經標了觀察四天後出院,還有三天。」
楚酒點頭,「找到我的也這麼寫。」
三天時間,應該足夠拿到最後一份關停密碼了。
白落蘇百忙之中還探頭進來,「把我的也改成觀察三天哦。」
不停地有護士漏下來,看來樓上的戰況很緊張。
楚酒說:「他們快堅持不住了,我們得再快一點。」
樓上的戰況確實很艱苦。
走廊里全是人,病人在到處逃竄,護士們在到處捉人,很多人早就跑得氣喘吁吁。
黃澤受命守著樓梯口,每次一有護士脫離戰場,想要下樓,就馬上衝到她的視野里,把她引回走廊。
這些護士傻乎乎的,挑釁她們,招惹她們,拉住仇恨,她們就會來追人,就像遊戲裡的怪一樣。
這引怪的過程黃澤很熟悉,和平時打遊戲組隊時一模一樣,只不過和遊戲裡不同,現在不是坐著的,得真的跑起來。
跑這麼一陣,已經喘到不行。
又一個護士離開了你追我跑的人群,準備下樓,黃澤沖了過去。
他衝進護士的視野,跟她挑釁:「過來啊?你不是喜歡抓人嗎?」
護士的目光聚焦在他臉上,果然對著他沖了過來。
這些共享臉護士是系統從所有人里挑選出來的最強壯的一批,比黃澤這種久坐辦公室的體質好得太多,追了這麼久,精力還很充沛。
黃澤是真的跑不動了,護士越追越近,他心想,「完蛋了。」
他一眼瞥見,趙副總就在前面一間病房的門口,正在往外探頭探腦。
黃澤朝他揮揮手,「趙副總,來接一下這個怪!」
只要趙副總能抓住護士的注意力,他就可以脫身了,兩個人拉遠了距離輪流溜護士,能溜半天。
可是趙副總就像沒聽見一樣,縮回了腦袋。
黃澤在心裡罵了一聲,就覺得身後的護士疾沖兩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楚酒強調過無數遍,一旦被抓住,絕對不要反抗,免得動作被系統理解為攻擊,被抓住死不了人,攻擊護士卻會馬上死。
黃澤記得很牢,乖乖地讓她扭住胳膊。
護士忙了半天,總算逮到了一個人,立刻押著俘虜上樓梯去頂樓。
黃澤很清楚,這是要去規訓室。
前兩天公司同事中有人因為夜裡溜到走廊里,被護士捉住,去過規訓室。進去了,就沒再出來,據說電擊就算不死,也會疼得死去活來。
護士大步流星,黃澤被她拖著上台階,牙齒都在打顫。
他在心中默默祈禱:楚酒說過,不會有電擊,希望她沒有騙人。
兩個人終於到了頂樓,頂樓的人也在和護士你追我逃,亂成一團,護士穿過混亂追逐的人群,帶著黃澤沿著回字形走廊轉了個彎。
前面就是接受電擊的規訓室。
黃澤幾乎不太敢抬眼看前面,然而護士的腳步卻忽然頓住了。
黃澤抬起頭,看到一個奇景。
規訓室門前,站著一對又一對的人,每一對,都是一個護士抓著一個病人,正站在原地,對著規訓室緊閉的門發呆。
門前立著黃色的牌子——「維修中」。
黃澤一直提著的一顆心放到了地上:楚酒很可靠,她說沒有電擊,就真的沒有電擊。
抓著黃澤的護士也呆立在原地,眼神木訥地盯著規訓室的門不動,仿佛處理不了這個特殊情況,宕機了。
最前面有兩個護士鬆開了手裡病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