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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酒悄悄靠近韓序,在心中問:你們房裡也有個棺材一樣的柜子嗎?
韓序壓低聲音回答:「沒有。」
看來棺材是楚酒住的那個房間的專屬定製。
楚酒接著問:那你們那邊也有隻穿白衣服的鬼進門嗎?
「沒有,」韓序答,「只有風吹油燈,倒是一直沒人來過。」
楚酒心想:被攻略對象特殊照顧了,看來剛才是在走劇情。
韓序聽見她的心聲,問:「已經找到了?」
楚酒點頭。攻略對象是找到了沒有錯,可惜這位長得太驚悚,沒有臉。
韓序沒聽懂:「嗯?沒有臉?」
楚酒鄭重答:「沒錯。」
一行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前面忽然亮了起來。
靠近圍牆的一處院落,門上掛著黑色的匾,上面寫著四個字:秦氏宗祠。
看來就是秦家開祭祖宴的祠堂。
祠堂里掛著的白色的紙燈籠比別處都多,照著整個院子。
院子是里外兩進,兩進院子之間的隔門大開著,外面一進的院子裡擺滿了一張又一張的圓桌,圓桌旁邊已經圍坐了不少人。
楚酒他們到得晚,桌上的酒菜都已經上好了,碗碟堆了一層又一層,雞鴨魚肉俱全。
白落蘇悄悄拉了拉楚酒,「看出問題了沒有?」
楚酒也看出哪裡不對勁了。
飯菜全都是冷的。
在這樣涼颼颼的初冬的晚上,桌上擺著的菜一絲熱氣都沒冒出來,看起來完全沒有給人吃的誠意。
白落蘇嘀咕:「這不像吃席,像在上供。」
比冰冷的飯菜更詭異的是,院子一圈,站著很多和紙面人一樣,僕役打扮的人。
也和紙面人一樣,他們每一個的臉上都貼著張黃紙,只有眼睛的地方開了兩個小洞。
這些人一聲不吭,一動不動,站在吃席的人四周。
紙面人引著大家一一就坐,楚酒他們三個被帶到角落的一桌,這桌人還沒坐滿,紙面人幫他們找到空位坐下,就退到後面去了。
正中的主桌忽然有人出聲。
是個穿著墨藍綢緞長衫的中年人。
他說:「大家都到齊了。再過兩天就立冬了,大夥剛巧這時候住在我們甘蒼,一定要來我們秦家的祭祖宴,請放心吃喝,不必客氣。」
看樣子,這位就是秦家現在的家主。
他旁邊坐著個留鬍子的男人,身上披著件古怪的花里胡哨的袍子,神情倒是很嚴肅,坐姿相當端正。
家主卻還有話說。
「不過我們秦家的祭祖宴,當然有祭祖宴特殊的規矩,諸位只要在這宴席上,就萬萬不能違背,要是今晚有誰壞了規矩……」
他掃視一圈,「……只怕就得借借他的陽壽。」
這句話聽著冷颼颼的。
他身後一個臉上貼黃紙的人手中捧著個軟塌塌的舊本子,上前一步,半唱半念:「時辰已到,飲半盅酒,進三口吉慶雞肉。」
家主自己先抿過酒,動了筷。
楚酒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心想,上刑場前還給口熱乎的呢,你們就這麼招呼客人?
多數人都在觀望,不太敢動,只有少數人端起酒杯,拿起筷子,那副沒什麼心事的樣子,看著就是NPC。
坐在楚酒旁邊座位的,就是這麼一位。
是個足有七八十歲的老頭,他喝過酒,動手撕了只雞腿,咬了一口,好像不太好意思只有自己吃,讓了讓旁邊的楚酒。
「吃吧,」他說,「難得趕上秦家祭祖,就算東西是涼的,可也好吃得很。」
雞腿冷透了,上面帶著一點透明的凍,看著其實還不錯。
楚酒悄悄問他:「上面坐著的那個穿藍袍子的是誰?」
「是秦家現在的家主啊,」老頭說,「叫秦璟。」
老頭繼續悄悄說:「你們不知道吧?秦家可是甘蒼的大戶人家,從甘蒼鎮到縣裡,官府里一多半的人都姓秦,他們想幹什麼都沒人敢管,他們讓咱們吃席,咱們就老老實實地吃吧。」
楚酒問這NPC老頭:「他們家主旁邊坐著的那個穿花袍子的,又是什麼人啊?」
穿得奇奇怪怪。
「哦,那個是秦家這回特地請過來的高人,據說有法力,會布陣,特別厲害。」老頭說,「這次祭祖宴的這些規矩,比往年還要多了不少,據說都是他的主意。」
祭祖弄出個「有法力會布陣」的高人,不知道祭的是什麼祖。
楚酒剛喝了口冷酒,還沒對雞肉下手,忽然看見有個黃紙貼著臉的僕役從裡面院子裡出來了。
他彎腰在秦璟耳邊說了點什麼。
秦璟猛然回頭,語氣中全是訝異,「真的?」
「真的。」紙面人從胸口掏出了一張紙,捧給秦璟。
楚酒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她的那張畢業證書。
是那個沒長臉的攻略對象從她的手提箱裡偷走的,不知為什麼,到了他們手裡。
紙面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楚酒立著耳朵仔細聽,還好院子裡人雖然多,卻都很安靜,夜風中飄過來隻言片語:
「……這東西就擺在供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旁邊的人都說沒看見是從哪來的,看來是祖宗的意思……」
秦璟看了一遍那張畢業證書,站起來。
「請問在座的,哪位叫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