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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繭里短暫的一天結束了,現在要回寢室搶床位,才能不扣學分,而且爭取到一小段喘息休息的時間。
楚酒對裴以初說:「我得走了。想見你弟弟的事,我幫你想想辦法。還有,要是還需要我幫別的忙,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都可以來找我。」
裴以初還沉浸在悲傷的往事中,點點頭,答應了一聲:「好。」
沒法再繼續刷他的眷戀值了,楚酒急匆匆出門,沿著樓梯飛快地下樓。
這次還解鎖了一個約會,「春風化雨」,一定還會有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教學樓里上自習的人還沒衝過來,宿舍樓里很安靜,只要下一層,就可以馬上找到空床躺下,可是楚酒還是一口氣衝到五樓。
站在樓梯口,只稍微等了一小會兒,就看見韓序和白落蘇了跟著衝刺的人流上樓來了。
韓序自動自覺地來這裡和她匯合。
白落蘇困得眼皮都耷拉著,像喝醉了一樣,雖然在往前跑,腳步卻跌跌撞撞,歪歪斜斜,被韓序攥著胳膊,才勉強保持住不摔的狀態。
楚酒立刻迎過去,先把手搭在韓序的胳膊上。
有觸覺,這是個大活人。
韓序無奈:「否則呢?是個大死人?」
這位還能聽得見她的心聲,應該是正版,不是晚上那個口技表演愛好者。
楚酒帶著他們一起去走廊盡頭,昨天待過的501寢室。
楚酒問他倆:「夏融他們幾個呢?」
白落蘇閉著眼睛回答,「夏融說,今天晚上要跟陳諾他們在一起,商量一下怎麼攢學分的事。」
看來今晚夏融不來了。
501寢室里的四張床都是空的,三個人一起進了寢室,關好門,摸黑爬上床。
倒計時結束了,外面的走廊上安靜下來。
還沒過多久,白落蘇輕微的鼾聲就又響起來了。
和昨晚那個假白落蘇的聲音不太一樣。昨天那個因為是裝的,聲音飄飄渺渺,有點虛浮,這一回卻像是實打實地睡著了。
楚酒嘀咕:「他這樣睡真的沒問題嗎?」
韓序在對面床上回答:「沒什麼關係。據說考拉一天要睡二十幾個小時,反正現在也沒事,讓他睡。」
他這措辭,和昨晚假冒他的騙子如出一轍。
他在對面的黑暗裡,只能聽到聲音,什麼都看不見,楚酒忍不住想再驗一下這個出聲的韓序的真假。
「韓序,你給白落蘇做的佛跳牆,到哪一步了?」
韓序耐心回答:「不關他的事,是給你做的。剛剛開始泡發乾貨,還早著。」
這個是真的。
白落蘇的鼾聲忽然停了,他迷迷糊糊地問:「說什麼呢?你們要做佛跳牆?」
這個也不一定是真的白落蘇,楚酒毫不客氣地問他:「白落蘇,上次在我家吃的佛跳牆,是哪裡買來的?」
白落蘇有氣無力,「寧湖七號。全城只有他家的算是能吃。」
這個應該也是真的。
寢室里忽然傳來另一個聲音。
「佛跳牆啊?我也喜歡。」
是一個男生的聲音,從楚酒腳邊那張空床上傳來。
楚酒他們剛剛進門時,看得很清楚,寢室里是空的,進來後,又直接關了門,可現在除了他們三個,忽然又多出一個人來,還會搭茬。
白落蘇的聲音都嚇清醒了,「什麼玩意?」
還沒查過寢,就算此時寢室里又多出一個人來,他們也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起來。
楚酒躺在黑暗中,忽然問:「你是裴以初的弟弟裴以沫麼?」
沒人回答。
過了一會兒,韓序在對面說:「他走了?」
楚酒也不知道。
門外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有人敲了敲寢室的門,「飼養員查寢。」
外面的光線照進黑暗的寢室。
楚酒翻過身,從床上探頭往下看,門口又站著昨天那個穿著一身綠色套裝的女「飼養員」。
女飼養員手裡捧著黑皮本子,往寢室里張望了一眼,低頭在本子上畫了畫。
她口中自言自語:「501寢室……床位全空著,沒有人。」
她說寢室里沒人。
白落蘇已經結巴了,「……沒有人??那我是誰?」
楚酒望著「女飼養員」,出聲:「裴以沫,你玩夠了沒有?」
「女飼養員」原本在裝模作樣地在本子上勾勾畫畫,被楚酒叫破,驚詫地抬起頭。
楚酒無奈:「別裝了。天天這麼玩,你累不累?」
楚酒看見,女飼養員的臉迅速地發生了變化。
原本清晰的五官像融化了一樣,攪成黑乎乎無法分辨的一團,身上的綠色套裝也跟著變了,失去顏色和細節,變得像燒過的炭一樣焦黑一片。
他好像又要溜。
楚酒火速叫住他:「裴以沫,你哥哥回學校了,就住在頂樓的教工宿舍,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那團黑影凝固在門口,沒有出聲。
過了好半天,他終於說:「他回來幹什麼?是想跟我炫耀他現在畢業了,拿到教職了,還得了個什麼獎,走上人生巔峰,過得有多好嗎?」
楚酒蒙對了,他真的是裴以沫。
只是語氣酸溜溜。
黑影繼續說:「我們兩個同生,卻沒有共死,讓他先去死一死,變成鬼,再來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