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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嬤嬤三下五除二,梳順了楚酒的頭髮,又幫她把頭髮重新梳成了一個髮髻,盤在腦後,退後仔細打量。
這頂在頭上的結婚證絲絲順滑,形狀完美。
老嬤嬤又打開妝奩,從裡面取出寶鈿金釵,一樣樣幫楚酒插上,前前後後金晃晃地戴了一頭。
耳朵、脖子和手腕上,也全都沒有放過,掛滿了金首飾,楚酒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商店裡展示用的大型首飾架子。
好在首飾全都是虛擬的,沒有重量,這要是真的,只怕要得頸椎病。
這麼熱熱鬧鬧地穿戴好,終於有了點新嫁娘的樣子。
老嬤嬤無聲地躬身行了個禮,就退出去了。
打扮了半天,也還沒敲兩聲梆子。
楚酒心想,他們這麼早就把人叫過來,只怕不只是為了讓她當個首飾架子,估計別有所圖。
正想著,就明白他們為什麼讓她這麼早到喜房裡來了。
她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香氣,甜膩膩的,很特殊,讓人一聞難忘。
就在窗子的角落,和上回一模一樣的位置,連變都沒變,又伸進來一根迷香。
楚酒望著那支飄著裊裊白煙的香,心中的無語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她抬眼瞄了眼正前方,安靜地等著。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的界面上浮現出幾行花體字:
【你安靜地坐在喜房裡,心中有點忐忑不安。】
【時辰不到,秦雲簡還沒有來。】
【你忽然聞到一種奇異的香氣。】
楚酒默默地想:系統,你不覺得,很應該在這句話裡面加一個「又」字麼?
花體字還沒說完:
【你深吸了幾口氣。】
楚酒:我得是腦子多抽抽,才會在中過一次招的情況下,還「深吸了幾口氣」……
花體字繼續說:
【你的頭很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後面跟著一排一閃一閃的箭頭。
楚酒在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今天是立冬的正日子,如果這麼暈過去,肯定不安全,可是這就是劇情往下走的必經之路,那排箭頭正在一閃一閃地催促她,非讓她暈,不暈不行。
自從上次系統逼著她吸迷香,楚酒就猜到,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讓她再來兩口。
還好這回是有備而來。
楚酒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確認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在身上放好了,卡和道具也都在真實的衣服口袋裡,和身上虛擬衣服的開口不重合,應該不會被NPC注意到,這才按系統說的,深深地吸了幾口香氣。
迷香的作用很快。楚酒的眼前真的黑了。
這一回和上次不同,不知過了多久,楚酒的意識才好像清醒了一點。
耳邊沒有人來人往的聲音,很安靜,大概是因為她暈之前,喜房就布置好了,她也收拾打扮過,不需要再來一次。
楚酒動了動,想醒過來。
可是和上次中了迷香醒過來時,感覺截然不同。
一切都不太受控制,像深陷在夢魘中一樣。
人恍恍惚惚的。
楚酒努力地動了動眼皮,想睜開眼睛,似乎是睜開了,又像是沒有。
她又抬了一下手指,卻感覺不出到底有沒有真的抬起來。
頭很昏沉,胃裡一陣陣翻湧,好像是喝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太陽穴在一下一下地生疼。
忽然,視野中有了一絲模模糊糊的光。
楚酒能勉強看見一點東西了。
面前很近的地方就是木板,左右也是。
這真的是一口棺材,卻不是前兩天在喜房裡睡過的那口棺材,要小得多,也窄得多,木質很粗糙,棺材板上全是沒有打磨過的毛刺。
透進來那一絲微弱的光線,似乎是因為有人把棺材板掀開了一道縫。
楚酒的頭偏著,一條胳膊彆扭地擺在頭旁邊,看肩膀和袖子,身上穿著的也不是那件大紅喜服。
是一件樸素的淡青色衣服,沒有任何繡花和紋路,手腕上戴的金鐲子也沒了,光禿禿的毫無裝飾。
那一絲光線又消失了,棺材裡重新陷入黑暗。
外面有人在說話,聲音隔著棺材板,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晰。
「她醒了嗎?」
「在動呢,好像快要醒了。」
有個聲音指揮,「那杯藥茶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動作得快一點。趕緊抬出去。」
「都麻利點,快點釘上。」
「咚,咚,咚,咚。」
有什麼東西在重重地敲著上面的棺材板,一下又一下,繞著棺材敲了一圈,連帶著整個棺材都在震動。
楚酒迷濛的意識中浮起一個念頭:他們好像正在把棺材釘起來。
恐懼從心底升起。楚酒努力集中散亂的神智,開始用力掙扎。
可是手腳卻軟綿綿的,連抬都抬不起來,一絲力氣都沒有。
沉重的敲擊聲終於停了。
「走了?」
「走。」
棺材搖晃了一下,好像被人抬起來了。
他們在抬著棺材往前走。
有開關門的聲音,一路搖搖晃晃,往前繞來繞去地走了一段路,棺材忽然又停了。
「去把大門打開,角門太窄,我們抬著不好出去。」
有人「哎」地應了一聲,又問:「這是誰死了,要現在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