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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的致命吸引時間還沒有結束,房間裡的病歷也還沒改好,就算沒有「安然入夢」了,無論如何,也得繼續引怪。
走廊狹窄,前面就是烏泱泱奔跑的護士群,背後是死路,沒地方可躲,如果躲進病歷管理科,會把護士群也吸引過去,干擾裡面的人改病歷。
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就行了。楚酒沒動。
衝鋒的護士們瘋狂地撲向楚酒,再一次把她壓倒在人堆底。
這一次,楚酒感覺很不對勁。
和剛才不太一樣,不止是被壓得窒息,喘不上氣,胸和背還一陣陣刺痛,冷汗不停地冒出來。
胸口開始疼,疼得要命,好像有一萬頭大象在上面蹦迪。
楚酒忽然意識到,是心臟病。
一進這家醫院,她就被心臟病了,被這麼連壓兩次,她的心臟承受不了。
護士們都在因為致命吸引發瘋,其他人不能動手幫忙,一旦動手,就很容易被當成攻擊護士。
五分鐘的致命吸引時間感覺無比漫長。
恍惚中,身上的壓力忽然輕了,楚酒看見,一層層的護士之間,透出天花板上白亮的燈光。
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扯起壓在楚酒上面的護士,一拳揍過去。
是黑醫生。
它怎麼過來了呢?楚酒迷迷糊糊地想,它雖然是NPC,但是沒在攻擊狀態,一直都乖乖地坐在病歷管理處里,怎麼出來了呢?
它正一個接一個地拽起瘋狂的護士們,把楚酒從人堆的最底下拖出來。
可是護士們在「致命吸引」的作用下,還在想方設法地往楚酒身上撲。
黑醫生展開一對黑色的骨翼,護在楚酒身前,跟她們搏鬥。
它不是病人,攻擊護士也不會怎樣。
走廊里除了打鬥聲,異常安靜,其他人都不能動手幫忙,所有人都沉默著,看著這隻體型龐大的黑色怪物和發瘋的護士群對毆。
黑醫生一個對一群,還好有那對巨大的骨翼加持。
骨翼划過空氣,發出銳利的嘯叫,就算是虛擬的,傷害卻毫不含糊,鋒利如刀。
可是護士太多,一聲骨骼折斷的脆響,黑醫生的一隻翅膀垂了下去,它抵擋不住,用一隻爪子拖著楚酒,連連後退。
楚酒被它拖出來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努力轉頭看向韓序。
韓序一步棋下完,也轉過頭來看她。
他立刻看出她不對勁了,下一步,馬上放到了錯誤的位置。
護士們抓住機會,馬上把地上的三個藍色的大叉叉連起來了,藍方勝利的信息報出來,天花板上升起煙花,下棋的護士們開始三十秒的勝利慶祝。
韓序避開和黑醫生鬥毆的護士,火速來到楚酒身邊。
楚酒說不出話,只能望著韓序,在心中努力地想:
韓序,我猜,你能聽見我在想什麼,對不對?
是心臟病。
我的心臟受不了了。
韓序的表情凝固了。
要不是正在難受,楚酒實在有點想笑。
她昨晚就猜到了。
韓序的益智小遊戲,除了井字棋,好像還有什麼別的特殊的功能。
這兩天,他每次猜她的想法,都猜得很準,楚酒就一直在留意他的行為。
昨晚在護士休息室外時,她在想要不要用「安然入夢」那張卡對付護士,韓序明明站在她前面,看不見她拿卡的動作,卻說,「不用,我來。」
回答自然得就像能聽到她的心聲一樣。
楚酒當時就在腦中想:該不會他真的能聽到吧?可是這回的念頭,他卻好像沒有察覺,直接進了護士休息室,開始下棋。
楚酒琢磨:難道是因為他已經往前走了,離得太遠?
事實證明,韓序確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懷疑了,在院長辦公室找花的時候,又說,「難道『一束花』,指的不是『一束花』?」
可是去偷花之前,楚酒只告訴他要來偷花,從來都沒有說過「一束花」這三個字。
他是怎麼知道任務描述里,到底是「一枝花」還是「一束花」呢?
回想起來,他對她的態度轉變,應該是從上個遊戲繭里,他特意選了緊挨著她的座位考試時開始的。
楚酒嚴重懷疑,韓序的這個技能和距離相關。
在護士休息室外聽到她心聲的時候,是貼近她的距離,只往前走了兩三步,就沒覺察到她在想什麼。
這之後,楚酒一直在刻意跟他保持距離,就算有時候靠近,也儘量控制想法,用雜七雜八的念頭轉移注意力。
現在看他的表情,就完全確定了,他真的能聽到別人的心聲。
楚酒原本就一直在想,他怎麼會那麼容易就發現她有一個乙女遊戲系統,而且在上個遊戲繭里,在那種生死攸關的地方,他剛剛認識楚酒,就敢放心地跟她合作。
他能聽到別人的真實想法,所以什麼都不怕。
楚酒望著韓序。
韓序沉默片刻,開口:「是,我聽到了。」
他承認了。
病歷。楚酒努力集中神智,用念頭提醒他。改我的病歷。
只要改寫病歷,就能讓正在發作的心臟病消失。
被井字棋釋放的十名護士也加入了戰團,黑醫生更狼狽了,拼死護住楚酒。
炮塔繼續慢悠悠地一個個吐著光團,白落蘇幫不上忙,在旁邊干著急,「楚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