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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重傷剛好是隨蕭合卓等人進攻高麗興化軍,途中被人暗害而遭遇不測,是清影救下了她。在耶律瑤的苦苦哀求下,耶律隆緒才准予他們班師回京。
看來自己的確是權謀下的犧牲品,耶律隆緒應該有所察覺,不然憑蕭紹矩的地位,不至於沒來由的有人敢輕舉妄動才對。
蕭睿理清這些頭緒不久,一連串的珠墜碰撞之聲響起,人還未至殿裡,熟悉的軟糯之音先傳進了她的耳中。
「夫君!你終於醒了!」耶律瑤穿戴華貴,疾步走到她床邊,伸手來探了探她的額頭,「謝天謝地,高熱已褪!」
那張臉未施粉黛,還是自己熟悉的模樣。
蕭睿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鼻頭有些酸澀,紅著眼眶一把攬過她摟到懷裡,也不顧及拉扯到自己身上的傷。
耶律瑤被她擁得面上有些發紅,兩人還是初次這般親密的接觸,她有些手足無措,只乖巧地任由她抱著自己,一動不動。這個舅舅自小與她一起長大,英氣逼人,後來受丞相的提拔一路高升,征戰四方建功立業的時候,她總在上京等他歸來。
去年兩人大婚的時候,她興奮不已,感覺小半輩子的夢終於圓滿,二人自幼相交,情誼甚篤。可沒曾想,他們卻並沒有過多的親密接觸,駙馬對她更是不復當初的寵溺,整個人都變得疏遠起來。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一度以為,自己對於蕭紹矩來說,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但眼下對方緊緊擁住她,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裡透著無盡的深情,卻讓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沉默一陣,蕭睿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腦中一些畫面閃現而過,今生來世交織在一起,想明白大概是命中注定她要來走這一遭,重新體會一下前世的自己。
此刻的耶律瑤應該什麼都不知道,她緩緩將人放開,望著耶律瑤問:「你還好麼?」
「夫君你怎麼哭了?」耶律瑤歪著頭,抬手去給她拭去臉上的淚。
蕭睿也不躲閃,任由那雙胖乎乎的小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再次確認:「我不在的日子你還好麼?」
「我很好啊,只是你回來的時候把我嚇壞了,怎麼就傷得這麼重呢?這次是遇到了伏兵麼?」耶律瑤懵懂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單純,對於蕭睿突如其來的關心顯得有些嬌羞,但更多的是對她的牽掛之情。
蕭睿眉頭微蹙,沉思片刻後,才問:「我們成婚有多久了?」
「一載又三月……」耶律瑤對她突如其來的問題信口答上,接著迷茫的問她:「怎突然說起此事?」
一年零三個月,那麼她們所剩下的時間,只有九個月左右了!
蕭睿的腦袋很疼,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抓不住穿越過來的契機,也不知道前因後果,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臥床七天,風平浪靜。
每日清影來為她換藥清理傷口之後,耶律瑤就會來陪她,蕭睿聽她如數家珍的講了兩人很多過往的事跡,時常聯想到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日子過得倒也不算無趣。
直到第八天一早,清影神神秘秘地送來一封信。
蕭睿打開一看,契丹文字讓她手足無措,只好扔給清影:「你念給我聽吧。」
清影詫異著接過信,心裡疑惑不已。過往與丞相之間所有的來信,將軍是從來屏退她的,如今性情大變,竟然會讓她來念信。
雙手握著那絹布她顫顫巍巍,半天不敢看上面的字。
蕭睿察覺她的擔憂,立馬安慰:「你與我又不是外人,讓你念你就念,不用擔心別的。」
得到鼓勵之下,清影才認真讀了起來:「傷愈否?中秋於京郊故地會面詳談部署之事。」
「就這樣?沒了?」蕭睿蹙眉。
「沒了。」清影錯愕地答她。
「清影,你知道京郊故地在哪裡麼?」
「白牙坡子的破廟,將軍怎麼什麼都忘了?」
「這事不好與你細說,總之……不要讓公主知道。」蕭睿深思道。
「這是自然,將軍放心。」清影點頭。
「中秋是何時?」
「明日。」
「這麼急的麼?那明日你隨我出行。」蕭睿道。
豎日中秋佳節,一大早起身,清影方伺候她穿戴整齊,耶律瑤便來了殿裡尋她,手裡還拿著一疊彩色的宣紙一蹦一跳的很是歡喜。
「夫君夫君,你看這紙好看麼?我新得的,今日我們做長明燈晚上一同去花池放好麼?」耶律瑤笑顏如花,十七歲的孩子生來金枝玉葉無憂無慮,眼下又是受寵的公主,心裡裝不了什麼事兒。
蕭睿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寵溺地依了:「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回來再陪你做燈。」
「是有公務麼?陛下不是准了你一個月的告假,為何還要出門啊?」耶律瑤嘟著嘴,不舍她出門。
蕭睿捏著她水靈靈的臉蛋,溫柔笑道:「的確有事,乖乖等我回來。」
被她愛憐的神情籠罩著,耶律瑤臉刷地一下紅了,立馬退開半步,嬌羞地答了一聲:「好。」
肩傷剛剛癒合,蕭睿不能騎馬,清影便在都尉府後門備下了馬車,一路駕著馬車護送她出了城。
西直門外不到二里地,馬車突然顛簸起來,忽聽有飛箭穿梭的聲音,蕭睿被搖晃得抓緊了車內的椅子把手,出聲問:「清影?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