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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準備做什麼呢?」
景肆皺了皺眉頭,想起這個就頭大。
「我現在就想做一件事,洗澡。」
這邊周清辭聽了更是頭大,醫生專門叮囑了的,不能洗,要是病人真的受不了,可以嘗試著用溫水擦一下身子。
她雖然很想遷就景肆,但這種可能會感染到傷口的事情還
是不會做的。
「洗澡不行,但我可以幫你擦擦。」
「你幫我擦?」
「那不然呢?就你現在這樣,難不成還能自己擦啊?」
話糙理不糙。
「擦哪裡啊?」景肆臉頰浮現出淡淡的粉色,她自己毫無察覺。
周清辭卻捕捉到這一點,就著這句話反問過去:「你想我給你擦哪裡?」
這問題簡直怪怪的,聽起來好像又沒什麼。
搞得景肆好不自在,她一想到自己要光光的,然後任由周清辭幫她擦拭,心裡就升起一點羞澀。
「就......隨便擦擦吧,我自己能擦的自己來。」
周清辭看了眼時間,「還有一會護士就要來換藥了,換了我們就去擦?」
景肆應了下來。
於是兩人等護士到來。
接下來等待的過程是無比漫長的,景肆坐在病床上,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裡播放的新聞,整個人處於游神狀態。
沒過多久,護士準時巡房,見周清辭也在場,護士姐姐問:「家屬需不需要迴避一下?」
「不用,我正好看看她的傷口。」
景肆也沒拒絕。
她躺在床上,主動將被子掀開,讓護士查看情況。
「我得先看看她的傷口情況,三天換一次藥,家屬要記一下,避免漏換的情況。」護士聲音輕緩,熟練地掀開景肆的衣角,露出白色紗布。
三天換一次藥,周清辭記到備忘錄里了,一點都不敢含糊。
「你要忍一下哦,可能紗布拉開的時候會有一點痛。」
景肆還算淡定,「嗯,沒事,我耐痛。」
周清辭站在一旁,擰緊了眉頭。
景肆耐痛,可她不耐痛啊,總覺得就像自己換紗布似的,無比緊張。
只見護士輕輕拆開膠帶,景肆白淨的肌膚上多了一點被粘黏過的印記。
周清辭站在一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見膠布拆開了,下一秒就要揭開紗布,沒忍住,嘶的一聲。
護士轉過身笑她:「我給她拆紗布呢,怎麼感覺你比她還疼。」
「疼啊,我覺得特疼。」
景肆躺
在床上也跟著笑,對周清辭搖了搖頭,輕聲說:「沒事,我不疼的。」
話是這麼說,可紗布揭開的時候,周清辭的心還是重重的抽搐了一下,是真實感覺到疼痛了。
大概五六公分那麼長的傷口,因為昨天才縫合,還能看到縫合線和暗色的血,這道疤在白雪一樣的肌膚上顯得尤為刺眼。
「疼嗎?」護士問景肆。
「一點點,不是很疼。」
「您真能忍,我每次第一次換藥的時候,一些不耐受的病人都會嗷嗷叫呢。」
周清辭看不下去,挪開了目光,緊緊咬住了唇。
她覺得如果被傷的那個是自己,那她就是嗷嗷叫的那個。
「我給您塗藥了,也會有點疼的。」
「沒事,不疼。」
耳邊持續傳來護士和景肆的對話,周清辭心如刀割。
雖然景肆能平安已經是萬幸,但她確實是心疼到不行的,如果有機會,她會把李大富千刀萬剮,可惜現在沒這機會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景肆,讓她早日康復。
「好了,我現在把膠布給您貼上,沒問題了。」
聽到這句,周清辭才又重新去看景肆,目光再挪到傷口上時,已經被潔白的紗布掩蓋了。
護士貼心地將她衣服拉下來,舒了口氣。
「好了,我去隔壁了。」
「謝謝。」周清辭言辭誠懇,不放心又問了句:「我等會兒給她擦擦身子,沒問題吧?」
「沒問題的,就是特別注意,不能沾到水了。一點點都不可以。」
「好的。」
那護士拿著藥走了。
周清辭上前去把門合上,反鎖了。
房間裡重新只剩兩人,她看看景肆,眼裡的歉疚一閃而過,小聲嘀噥:「我去打水了,你等我。」
「怎麼?」景肆抬眼看她,「你怎麼聲音怪怪的?」
周清辭喉嚨確實也哽了一下,「沒什麼。」
「這有什麼,真的不疼。」景肆反過來安慰她:「小問題,快去打水,然後給我擦擦。」
「好。」
這邊周清辭快步去了浴室,眼裡的淚差點沒噙住。
痛,有點兒太痛了。
有種刀子扎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簡直心碎。
接熱水的時候,周清辭在想,景肆是不是刻意表現成這樣的?她其實也是痛的,但因為不想讓人擔心,所以才說沒事的。
大概是了。
一聲長嘆。
從浴室出來,周清辭手裡端著一盆熱水,裡面是毛巾,熱氣從盆里冒出來,晃晃悠悠走到床邊。
「來啦~」周清辭將盆放在床頭柜上,替景肆挽起衣袖,緊緊握了握,「你看看你手臂,好細,多吃點不行嘛?」
比起一年前,景肆確實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