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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別夢也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可惜娘到死都沒有告訴我。」
有些事越想就越想不明白。施雲岫搖了搖頭,回頭道:「我們回去吧。」
春日的夜晚,還帶著料峭春寒。
房間裡七弦撥動,琴音在纖纖指下傾瀉而出。
琴聲暫歇,謝別夢遞過來一杯剛剛倒好的熱茶,施雲岫笑著接過來。
「你的琴聲總能讓人心思沉靜。」謝別夢的手也在琴上一抹,一串琴聲流淌。
「近些年我鑽研琴技,只為能夠在亂局之時更好的指揮你們。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施雲岫伸手攏了攏長發,「也許以後憑著這個可以去軟紅居混口飯吃。」
謝別夢笑道:「那月娘還不笑死?」
施雲岫挑了挑眉,「你也會開玩笑了。」
謝別夢一臉的笑意僵在臉上,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緊接著,她的臉頰就被施雲岫捏住,徹底揉成了包子。
「小夢,別總是擺著一張木頭臉,開心一點。」施雲岫笑得開心。眉眼彎彎,拋開了武林的重任,她終於可以輕鬆地活一段時間了。
謝別夢無視自己被搓來揉去的臉,只是盯著眼前的女子,兒時的記憶里,她也是這樣愛笑愛鬧的性子。可是後來,她肩上的膽子越來越重,笑容越來越少。直到施家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還在笑,卻是大氣灑脫的笑容。再不見當初的天真爛漫。
灼熱的唇吻上了略顯冰冷的唇。謝別夢將面前的人抱緊,細細地品味她的味道。
施雲岫還在笑,卻是柔情似水的笑意繾綣。她揉捏謝別夢臉頰的雙手改為環住謝別夢的脖子,微微開啟的嘴做著無聲的邀請。
靈巧的舌糾纏在一起,讓彼此的呼吸急促起來。不去想什麼武林安危,不去想什麼滅門家仇,只想著面前的人是自己此生的摯愛。無論經歷百千萬劫,自己仍將守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施雲岫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謝別夢抱到了床上。謝別夢也清醒了一些,看著眼前的情況,忍不住在心底嘆氣。
「雲岫,我……」她起身打算出去冷靜一下。卻被施雲岫僅僅地勾住了脖子。
「你真的不想要我嗎?」施雲岫的聲音就想在耳邊。那悅耳的聲音竟然帶著魅惑的感覺。
謝別夢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她怕這一眼就會控制不了自己,她如何自苦都不要緊,她不能傷了懷裡的女子。
施雲岫的眼眸如絲一般,她伸手將謝別夢的頭扭過來,輕聲道:「沒事的。」
謝別夢已經開始冒汗了。「雲……雲岫……」
「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施雲岫說著執起謝別夢的手,在自己的身體穴位上划過。「只要點住這幾處大穴,暫時封住我的內力。反噬的危害會小很多。」
謝別夢心動了。她如何不想?只是顧忌著施雲岫的無心決而已。「真的?」
施雲岫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瞬間讓謝別夢慚愧得無地自容。不過既然心思也就被看透,謝別夢索性豁出去了,伸手連點了施雲岫的幾處大穴。而後伸手扯下了幔帳……
雲歇雨住,謝別夢望著懷裡已經睡著的施雲岫,心裡既滿足又心疼。她那蹙起的眉頭說明此時並不舒服,想想也是,若是點穴能夠阻止無心決反噬的話,她們又何必等了這麼多年?自己終究沒有仲息那樣的本事。
謝別夢取過一旁的手帕輕輕擦拭著施雲岫額頭上的汗。幾縷青絲黏在臉上,顯得施雲岫嫵媚許多、精緻的面容下還泛著些許的病容,謝別夢的心都快融了。就這麼看著懷裡人的睡顏看了許久。
五月初九,宮懷羽牽頭,與武林各派簽下協議,暫停私下械鬥半年,給各門派理解恩仇的時間。半年後的武林大會上,是非恩怨公平解決。
此舉贏得眾人的贊同。眼下局勢混亂,無論採取什麼方法,能可能損害很多人的利益,唯有壓下矛盾,給所有人時間緩和恩怨,才有可能化解。
無心山莊,
施雲岫有些坐立不安。她已經連續三天沒有收到鴆羽的消息了。這在樓燕嵐經營下的燕樓消息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鴿子落到院子裡,發出「咕咕」的聲音。施雲岫走過去抱起鴿子取下竹管里的字條。這不是燕樓的鴿子,這是軟紅居的。
紙條上只寫了四個字——鴆羽出事。
施雲岫蹙眉,果然是出事了嗎?可是為什麼沒有傳消息給她?無論如何也不該連條消息都傳不出來的。這樣想著,她回身抓起身邊的無心劍,已經出了院子。
剛出院子,就看到謝別夢端著一碗藥進來,一見她這樣,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鴆羽出事了。」施雲岫將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交給她,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藥碗仰頭喝了。
謝別夢看完字條,「你要回去?」
施雲岫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她。伸手拉著她就走。
到了正廳,施雲岫吩咐恆伯立刻準備馬車,還有她們需要的盤纏、食水等等。恆伯知道自己這位小姐是待不住了,馬車等等需要的東西一早就準備著,很快就都備好。施雲岫半點不耽擱,和謝別夢上了馬車,立刻趕往燕樓。
到底是有些路程的。就算晝夜兼程,趕回燕樓也花了一天半的時間。兩人進入燕樓,直接去了樓燕嵐的房間,之間樓燕嵐依舊是原來那個樣子,忙碌地整理著手上的消息。抬頭見兩人進來,苦笑了一下,「收到消息說你們倆回來,我就知道這事情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