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
薛姓老者見狀也不好勉強，他是一個小門派的掌門，若不是徒弟不懂事，他也不會走到前面來，當下領著徒弟退到人群中。
此時眾人再也不敢看輕樓燕嵐。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後在人群中走出一個女人來，正是峨眉掌門鏡月師太。在場眾人中她算得上身份最高的人了。她的徒弟凌嬌嬌被鴆羽殺死，作為苦主，她自然要來這一趟。
「木蘭姑娘，你們鴆羽約大家前來，難道就是為了炫耀自身武功的嗎？會來這裡的人，無一不是有親友被你們鴆羽所殺，大家沒有貿然動手，只是信了你們鴆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如今我們來了，你們的交代呢？」鏡月師太的聲音並不大，卻令場內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消失了。
樓燕嵐的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本卷宗。她將卷宗舉起到臉側道：「師太所言自是道理。我們鴆羽自武林大會後就不曾再接生意，這是我們的一份誠意。此外，這份卷宗里記載著鴆羽歷年來所殺的每一個人的記錄。何人指使，什麼價錢，何人動手皆記載得清清楚楚。諸位既然都是苦主，不妨一一過來查看。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我鴆羽報仇自然可以。若是想找背後的主使者也請自便。鴆羽說過給武林一個交代，就絕不會食言。」
眾人的臉色變了又變，目光皆是盯著樓燕嵐手裡的卷宗，仿佛能用目光將那捲宗看透一般。
鏡月師太的臉色不大好看。茲事體大，之前在宮家的武林大會上，謝別夢就曾經交出一本這樣的卷宗，結果包括明靜大師在內的所有人無一人敢看。那看似簡單的一本卷宗，一旦翻看，必然是一場武林浩劫。最終也只能由明鏡大師帶回少林，放入佛塔之中不敢妄動。如今鴆羽又來這麼一招，誰敢翻看？
樓燕嵐看著各懷心思的武林人，輕輕一笑，將手中的卷宗輕輕巧巧地丟到了最近的一張桌子上，而後走到謝別夢身邊，不再說話了。
那張桌子上的人都是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鴆羽會這麼簡單就將卷宗丟過來。幾人沒有妄動，不著痕跡地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暗中思忖自己能否搶到卷宗。一旦得手，就等於握住了武林中一大部分人的把柄，何愁萬事不成？
其他桌的人也都圍攏過來，卻也沒人輕易出手。其實大多數人都清楚這招是鴆羽設好的圈套，一旦他們為了搶卷宗大打出手，鴆羽的人就會坐山觀虎鬥。可是卷宗就在這裡，在他們觸手可及的地方。這就如同敵人下了一個誘人的魚餌，並知道是餌，卻也捨不得放棄。
☆、第九十四章 計劃
「你到底有什麼計劃？」這是之前一眾姐妹開會商議時，厲蕖枝問樓燕嵐的問題。
樓燕嵐把玩著自己的一縷長發，抬頭看了一眼在座的眾姐妹，此時除了施雲岫外，眾人皆在。「雲岫曾經跟我說過她的計劃。長久以來，武林一直由施家平衡局勢。可是如今施家已經無以為繼，雲岫必須找個家族代替施家。」
謝別夢聽了這話心下已經瞭然，不過一向不喜歡多話的她並沒有出聲。
「是宮懷羽？」曲紅綾猜測道。
樓燕嵐還沒等說話，厲蕖枝先不幹了。「怎麼會是她？她明明背叛了鴆羽，而且她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樓燕嵐拉了一把有些激動的厲蕖枝，「宮懷羽是個很好的人選。雲岫說她會成為宮家家主。不過，若說將平衡武林局勢的重任教給她，雲岫說還要她過一些考驗。」
「什麼考驗？」連一直沒有說話的阮煙羅都忍不住好奇了。
「這個我不知道。」樓燕嵐的目光望向了謝別夢、
謝別夢也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施雲岫似乎已經做了什麼決定，只是誰都不想告訴而已。那個女子，就算她想捧在手心裡呵護，也很少有這樣的機會。
既然這件事誰都不知道，大家只好繼續聽樓燕嵐說她的計劃。「我們交出這本卷宗後，你們說有什麼結果？」卷宗就放在樓燕嵐面前的桌子上。
「武林大亂。」這下厲蕖枝倒是看得清楚。
「不錯。大亂之後呢？」
幾人互相看了看，曲紅綾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宮懷羽會趁機在武林中上位，從而攢下足夠的聲望。這樣就算她所帶領的宮家接替施家，武林中人也會信服。」
樓燕嵐點頭。
「會有這麼容易嗎？」阮煙羅問。「武林局勢何等複雜？施家已經屹立百餘年，這樣的聲望豈是宮家說取代就取代的？」
這句話問出來，幾人皆沉默。這道理她們懂，施雲岫又如何能不懂？樓燕嵐想起當初談及此事時，她也提出了這個問題。施雲岫卻說會有辦法的。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樓燕嵐想不出來。
「雲岫說她有辦法。我們只需要做好我們分內的事。」
如今，燕樓內，武林眾人面對這本薄薄的卷宗，都不敢擅動。暗地裡卻互相監視著，互相提防著。
僵持了很久，身份最高的鏡月師太道：「你們鴆羽拿出這本卷宗，明顯是讓我輩中人互相殘殺。我們不會上這個當的！」
樓燕嵐挑眉道：「那師太要如何呢？我們鴆羽所給出的交代就是這個。當然如果現在就想要找鴆羽尋仇的話，我們也不會懼怕。諸位隨時都可以動手。」
武林眾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們來此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親朋故舊報仇而來，此番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肯錯過。可是那邊還有一本卷宗，撇開所有的利益不提，有一句話鴆羽說得在理，鴆羽只是殺人的那把刀，真正的仇家其實是卷宗里那些僱傭鴆羽的人。他們既不想放過鴆羽，更不想放過真正的兇手。一旦分心對付鴆羽，那麼是否還有機會拿到卷宗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