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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姑娘。」宮璃語一身白衣,眼睛也紅腫著。
「宮大小姐請節哀。」施雲岫走進壽雲堂的正房,就赫然發現了一支羽毛形狀的銀釵插在桌子上。
「這是……」施雲岫望向宮璃語。
「這就是鴆羽釵。」宮璃語也望著桌子上的銀釵。「原本是沒有的。今早我來收拾祖母的遺物的時候,就看到它插在這裡。」
施雲岫靠近桌子,仔細看了看,可以肯定這確實是她們鴆羽所使用的鴆羽釵,絕非仿造。「這麼說,毒害老夫人的兇手是鴆羽所為了?」
宮璃語搖搖頭。「這些璃語不清楚。情況依舊稟明了家主,家主自有決斷。」
施雲岫抬起頭,望著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她是宮家的大小姐,自幼就是深得父母長輩疼愛。宮家家主宮明峰也對她極為器重。宮璃語絕對不是一個沒有主見的女子。可是現在的她,卻似乎在迴避鴆羽一事。
施雲岫走出壽雲堂,繼續走了沒多久,耳畔琴聲一響,她轉頭望去,卻是宮懷羽坐在一處涼亭內望著她。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喜歡琴音。」施雲岫走進涼亭之內,見另一個石凳之上已經鋪了厚厚的墊子,顯然是為了等她。
宮懷羽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她的確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見到施雲岫落座,她親自倒了一杯熱茶送到施雲岫的面前。
「原本也是不喜歡的。自從彩鳳谷一役,看到你幾個簡單的琴音就能指揮那五人成功脫困,我便生了好奇之心。閒來無事的時候,總喜歡彈上一曲。不過可惜,我始終悟不透你琴音中的玄機。」宮懷羽將瑤琴放到一旁,為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
「還好我沒將這其中的關節告訴你。否則彩鳳谷之戰,鴆羽就將全軍覆沒了。」施雲岫捧著茶杯,暖暖的溫度透過茶杯傳遞到她的身上。
「你終究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我。」宮懷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若不信你,我何必將鴆羽交到你的手上。」施雲岫一笑,「不如這麼說,你終究是負了我這份信任。」
宮懷羽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看著對方也同樣注視著自己。兩個人的嘴角都帶著笑,但是那眼神,卻都是寸步不讓的強勢。
「鴆羽釵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宮懷羽別開目光,低聲問。
施雲岫低頭撥弄著手裡的茶杯,好一會兒才抬頭道:「是秋一荻?」
宮懷羽面色一凜。還沒說話,施雲岫已經笑道:「你這神情真是直接啊。看來我猜得不錯。」
「為什麼你不懷疑我?」
「你?你說過不會嫁禍鴆羽的。」施雲岫的表情非常老實。但是在宮懷羽沒來及感動她這份信任前就繼續道:「何況如果是你,昨天出事的時候放上鴆羽釵不是更為可信嗎?秋一荻想要嫁禍鴆羽,不過這法子有些拙劣,以她的能耐,還不至於這麼不智。」
「你倒是看得起她。」宮懷羽心裡不痛快,語氣也有些發冷。
「那可是你的師姐,你就這種語氣。」施雲岫淡然地看著宮懷羽變了臉色。「不要這麼奇怪。我是武林聖者,我知道的事遠比你想像得更多。」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宮懷羽和秋一荻的關係,連宮家人都不清楚。
「也不是很久。」施雲岫似乎在回憶。「就在你背叛鴆羽之後。」
之前施雲岫自然也調查過宮懷羽,否則怎麼肯將鴆羽輕易託付?不過調查出來的結果很有限,至於宮懷羽和秋一荻的關係,她卻是通過燕樓得知的。樓燕嵐是個能幹的人,雖然她對於消息的分析還欠些火候,但是對於消息的搜集卻已經非常老道了。施雲岫回到鴆羽之後,每天都要樓燕嵐提供大量的消息,在這樣的整理和匯總之中,樓燕嵐漸漸發現,很多消息她原本就是不需要分析的。因為施雲岫會很好地分析出消息中有用的部分。
一個宮懷羽的心腹,卻懂得幻術。這本是一條最簡單的消息,卻讓施雲岫將宮懷羽和幻宮聯繫到了一起。有了方向,再想查出這兩人的關係就容易得多。施雲岫的手裡,可不只有樓家和燕樓這兩個消息渠道。
「秋一荻那邊的情況我還不清楚,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從出現鴆羽釵到現在,宮懷羽還沒有機會見到秋一荻。
「那就多謝宮七小姐了。」施雲岫將手裡有些微冷的茶喝了,放下茶杯,起身打算離開。
「雲岫,你說宮家與幻宮勾結,建了梵天樓。那麼,你會向幻宮復仇嗎?」宮懷羽盯著她的背影問。
「不會。」輕輕巧巧說出這兩個字,施雲岫絲毫沒有猶豫。
宮懷羽終究是不懂「不能有恨」這四個字的意思。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想把你的臉好好擦一擦。」
「那可不行,這易容沒有雲岫的話,可不能隨意去掉。」
「大不了我再給你畫上。」
「那你折騰什麼呢?」
「……」
阮煙羅靠在曲紅綾的肩膀上打著盹。一大早的,這兩個人的對話就這麼無聊。
曲紅綾一邊剝著桌子上的花生,一邊小心地控制著肩膀的動作,不至於讓阮煙羅的頭滑到地上去。
「張嘴。」
「啊……」阮煙羅張大嘴,幾顆花生塞進她的嘴裡。
「我想看看你真正的臉色是不是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