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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再次回到水閣,施雲岫對明靜大師和真一道長道:「剛剛阮六小姐已經將中毒的事情介紹了一下。峨眉這位姑娘是死於百蟲血之毒。」
「百蟲血?」真一道長皺眉。
很多武林中人都會用毒蟲的毒素製成毒藥。但是能稱得上是「百蟲血」的毒藥,就只有武林中的鬼醫才會配製。鬼醫成名數年,卻一直沒人見過。武林中人聽聞他,也只是源自於那一種種無人能解的毒藥。
「難道是鬼醫?鬼醫是鴆羽的人?」這時候,聞訊趕來的宮逸凡問道。
「莫非鴆羽真的要為禍武林?」問出這話的是真一道長。
施雲岫的面色如常。眸子流轉,便是令一旁眾女黯然失色的大氣沉穩。
宮家正堂後的小廳里,鏡月師太道:「各位,鴆羽如此濫殺無辜,已經成為武林一害!昨天點蒼派的人說他們已經有人被殺。致遠鏢局也有人遇害。這都是最近幾天才發生的事。鴆羽近來殺人是在有些太肆無忌憚了。」
明靜大師道:「阿彌陀佛,鴆羽一事我等之前就議論過。老衲還是那個意思,鴆羽不過是把刀,我們應該注意的是用刀的人。」
「殺手組織武林中歷來有之。鴆羽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無非是因為他們從不失手。雲岫同意大師的說法,鴆羽再厲害也不過是一把鋒利的刀而已。無人買兇,鴆羽這種組織自然會不攻自破。」施雲岫坐在下首,緩緩地說出自己的見解。
真一道長嘆道:「武林紛爭日日不休。無人買兇幾乎是不可能的。看來我等只能先聯手壓下鴆羽,再視局勢而定了。」
「不論諸位是否聯手,我峨眉是要為我那徒弟報仇的。」鏡月師太道。
「我武當也會參加。」真一道長提的建議,自然要參與。
「明靜大師呢?」施雲岫轉頭問道。
「阿彌陀佛。佛門弟子一向不理武林紛爭。但是既然是武林一員,少不得也要盡一份力了。」明鏡大師的長眉垂下,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施雲岫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聯手剪除鴆羽,是各位前輩達成的共識嗎?」
幾位雖然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卻也沒有忘記這位武林聖者。鏡月師太問道:「我等都表了態,不知道施姑娘的意思呢?」
施雲岫一笑。「鴆羽既然引了眾怒,也只好剪除了。雲岫並無異議。不過……」施雲岫的話頓住了,讓在場三人將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各位前輩不覺得該給鴆羽一個說話的機會嗎?」
在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真一道長道:「鴆羽的人都極為神秘,就算施姑娘能找到她們,她們肯獻身一見嗎?」
施雲岫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幾位前輩不妨出去打聽一下,如今宮七小姐不是公布了一名鴆羽成員的身份。有名有姓,想來並不難找到吧。」
「宮七小姐?」鏡月師太皺眉。「她是如何知道的?」
「這自然只有宮七小姐能夠回答了。昨晚我與她切磋劍法幾位也看到了,雲岫不才,但我施家的無心劍也不是尋常劍法。可是雲岫竟然在七小姐手下走不過百招,可見七小姐的厲害。」施雲岫感嘆道。
「阿彌陀佛。」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明靜大師道:「施家的無心劍我們都是清楚的。雲岫施主的武學資質更是得到眾多武林同道的認可。昨日切磋你們並未用盡全力。不過老衲也看得出來宮七小姐的武功確實在你之上。」
「大師高論,正是如此。」施雲岫點頭認可。
幾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施雲岫等了一會兒道:「幾位前輩,明日便是武林大會。鴆羽一事是全武林的事。我們不妨等到武林大會時與眾位武林同道商議。」
幾人點頭。這一場會議就此散了。臨出門時,明靜大師叫住了施雲岫。
「大師有何吩咐?」
「昨日觀你最後一招,已經不似之前的威力。莫非雲岫施主受傷了?」明靜大師武學修為極高,雖然昨天只來得及看到最後一招,卻已經判斷出施雲岫的身體必然出了問題。
「有勞大師掛心了。雲岫之前受了傷,不過現在已經痊癒了。為了穩妥起見,所以不敢全力而為。」施雲岫說謊騙這位武學大師來眼睛都不眨。她不過是為了誘宮懷羽出招傷她,才沒有全力而為。
「雲岫!」明靜大師一直低垂的眼睛倏然睜大,精光射出。「令尊乃是老衲的方外至交。你也是老衲看著長大的。你心裡想什麼老衲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若有為難之處,你可以隨時提出來。老衲雖然無法左右武林,卻也可以動用少林的力量助你。你……」
「大師。」施雲岫打斷了明靜大師的話。「雲岫心中有武林,不敢妄為。即便有一天雲岫做錯了事,也一定會給武林一個交代。」
「凡事莫要執著。武林還需要你。」明靜大師肥大的手掌攤開,一串佛珠露了出來。「老衲在佛前為你求了這串佛珠。雲岫,有些話老衲不需要說,你會懂。」
「雲岫明白。」施雲岫低聲道。
明靜大師沒有再說什麼。佛渡有緣人。若是執迷不悟,他也沒有辦法。
小廳里只剩下施雲岫一個人。她疲憊地站在原地,仰頭望著屋頂。「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若是真有,我施家幾十口人怎麼會死?天理昭彰,即便一命抵一命,雲岫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