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鴆羽四人這才發現她的脖子上竟然一直帶著這個吊墜。幾人好奇地過來看,吊墜是一塊紫色的玉石,玉質溫潤,一看就不是凡品。樓燕嵐將吊墜翻過來,就看到了紫玉背面的一個圖案。那是交叉在一起的兩柄短劍的圖案。
「這是……」幾人看到這個,瞬間明白了這是什麼。
「金陵謝家的家徽!」樓燕嵐驚道。
「紫玉吊墜,難道是你們謝家家主的信物?」曲紅綾隱約記得聽家中長輩說到過金陵謝家的一些事。
謝別夢點頭。「謝家出事後,謝眉一直想要這枚吊墜。我娘自然不會給她。因為是在施家,她也不敢做得太過分。我娘過世的時候將吊墜傳給我,卻也怕我遭了謝眉的毒手,所以仿製了一枚吊墜,命人送往南海相思島。並且將這個消息暗中透露給了謝眉。」謝別夢說到這裡,心中原本一些連接不上的片段頓時連接起來了。
「這麼說,當年謝眉被趕出施家也許是她自己設局造成的。」樓燕嵐分析道。
「這些我們稍後再想吧,眼下是怎麼去相思島救出雲岫。」阮煙羅道。
「海圖已經拿到了,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找到相思島了。」這份海圖自然是從樓越凌那裡得到的。不得不說,樓越凌知道的事遠比鴆羽幾人想像的更多。
謝別夢沒再說話,卻已經轉身望向了窗外。如果是謝眉的話,雲岫還能活下來嗎?謝眉固然是一直覬覦紫玉吊墜,但是她恨施家人也是千真萬確的。到了今天,謝別夢已經可以確定施雲岫必然是知道謝眉這件事的。可是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呢?
記憶回到了很多年前,臨終時的謝舞拉著施雲岫和謝別夢兩人的小手道:「雲岫,我將別夢交給你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希望你以後多照顧她。」
年幼的施雲岫點頭應承。「謝娘,您放心。有我活著,就不會讓小夢出事。」
謝舞的眼神里滿是欣慰。她讓謝別夢出去,留下施雲岫單獨說了一會兒話。就是那些話,一定就是那些話,謝別夢每每回憶到這裡,總是很糾結那些自己不知道的話。
從那天起,她的生命里就只有施雲岫了。而施雲岫的生命里,卻承載了太多的東西。施家的變故,她是眼睜睜地看著發生,她看到施雲岫一次次穿起了孝服,一次次跪在靈堂里守靈,一次次接受著家人臨終前的囑託。所有的一切施雲岫都答應下來,那段時間,施雲岫沉默得可怕,她甚至覺得施雲岫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直到五年前,施卓聞捨身炸毀梵天樓,臨去前,他和施雲岫長談了一次。這種仿佛臨終遺言一般的談話施雲岫已經經歷了太多,她甚至覺得施雲岫那瘦弱的身子隨時都會倒下。事實確實如此,施雲岫在靈堂前守了七天七夜,終於昏倒了。一連幾天發著熱,險些喪命。
可是,終於是讓她熬過來了。病癒後的她穿起了如雪的白衣,一肩挑起了施家武林聖者的責任。而對於自己,她雖不曾小心翼翼,卻始終讓自己感受到她的用心。正如她當年答應謝舞的話一般,「有我活著,就不會讓小夢出事。」
你這次犯險也是為了我嗎?因為謝眉對我的威脅?因為她是有把握殺我的人?
謝別夢有些懊惱。為什麼偏偏是謝眉?這位謝家的二小姐可並非個簡單人物。也許她的霓虹劍法並不精純,但是她掌握了謝家禁用的一種武功——雙速殺。那才是霓虹劍法真正的殺招,可惜威力太大,被前幾任的謝家家主禁用。
謝舞曾說過,雙速殺是唯一能破她手中蟬音劍的招式,所以對上了謝眉,她根本毫無勝算。這種事情她自然不會瞞著施雲岫,所以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嗎?
自從和樓越凌談過之後,謝別夢就一直在努力的變強,她要成為施雲岫的依靠。可是如今看來,自己做得還不夠。不夠讓施雲岫刮目相看,不夠讓施雲岫相信她。
在床上躺了一天,施雲岫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生鏽了。到了晚上,仲息終於出現了。他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遞到她的面前。施雲岫真的沒有任何的不敬,但是這黑乎乎的東西真的能喝嗎?
或許是看到施雲岫懷疑的目光,仲息笑了一下。「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餵了你兩碗了,這個時候計較這些,晚了點吧。」
施雲岫無奈,既來之則安之。她喝了藥汁,倒是沒有多苦,至少比阮煙羅開出的方子強多了。
「前輩,這裡是哪裡?」施雲岫見他轉身,生怕他這一走又是半天不見人,急忙問話。
仲息停步,回頭道:「相思島。」
「前輩為什麼留在相思島,不回中原呢?」這是施雲岫很奇怪的地方。
「這裡有我感興趣的東西。」仲息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然後才回答。
施雲岫看著眼前這個如同仙人一般的男人,她原本以為他是因為某種原因被迫留在這裡,聽了這回答卻不是。「什麼東西值得拋妻棄女,避世於此?」想到謝舞,想到謝別夢,她突然覺得為了這麼一個人很不值。
仲息終於認真地轉回身,看著躺在床上的施雲岫。「你是說小舞?她現在怎麼樣了?我還有個女兒嗎?」
「我想休息了。」施雲岫賭氣地閉上了眼睛。她本以為仲息會過來追問,卻只聽到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睜開眼睛,愣愣地望著門口,暗道:「這是個什麼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