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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我帶你出去找煙兒,你不會有事的。」宮懷羽將無心劍還鞘,抱起施雲岫尋找出路。
施雲岫卻一把推開了她。「你應該明白的,我不死,你就無法真正接任武林聖者。武林中人都會念著百年施家的威望,對宮家的命令有所遲疑。懷羽,施雲岫必須要死。這樣施家就會滅門,才有利於宮家的順利接任。」施雲岫說到這裡無以為繼,只好停下來喘氣。「再說,我成立鴆羽,殺了那麼多人,我說過,要給武林一個交代。」她的臉色掛著最平靜的笑容,「你走吧,從這裡一直向西走會有出口,月娘帶著我的琦荒琴在出口那裡等你。」
宮懷羽如何肯走?她知道施雲岫說的都是對的。
冷靜的做事,這是施雲岫最大的優點。然而此時,卻也是施雲岫最殘忍的地方。她早就計算好的,將自己放進了整個局中。一切的計劃從她入局開始,以她出局結束。為此她不惜犧牲掉施家的名聲,自己的武功甚至性命。
宮懷羽想起了方才施雲岫說的那十六個字:「不可偏頗,不能有恨,心懷武林,百死不悔。」
「我不會讓你死的。」宮懷羽不由分說過來要帶走施雲岫。卻看見施雲岫的手裡不知何時扣著一枚小巧的霹靂彈。
「金漆堂出的霹靂彈,威力你很清楚。懷羽,去做你該做的事,別讓我失望。」施雲岫的眼中不見哀戚,都是鼓勵的目光。
「那你呢?」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施雲岫緊緊扣著霹靂彈,幾乎是用著哀求的聲音道:「走啊!」
宮懷羽的手在抖,面前這個女子,是自己唯一動過心的人。雖然她們有過爭執、對立,但是就在這樣的矛盾中兩人的關係似乎更加密切了。明知道不能相守,卻依然動著心,戀著情。而如今,卻要眼睜睜看著她死在這裡,這讓宮懷羽如何邁得開步伐?
施雲岫見宮懷羽死死聽著自己,硬是不肯走,急道:「你要的到底是一個施雲岫,還是整個武林?」
宮懷羽一直以為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武林。但是到了此時此地,她竟然想選擇前者。
「懷羽,我已經撐不到再選出一個武林聖者了。」施雲岫咬著唇道。
宮懷羽終於走了。連句分離的話都沒說,就這麼轉身走了。她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明白施雲岫的意思,如果自己不走,那麼就完不成施雲岫的願望。那麼施雲岫的犧牲就失去了意義。
只要是你的心愿,我一定會完成。如你一樣,心懷武林,百死不悔!
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流滿了臉頰,宮懷羽默默地擦掉。緊握著雙手,指甲摳進了肉里才讓自己清醒一些。眼淚於面前的情況沒有任何幫助,她需要帶領上面的人逃出生天,從而獲得巨大的武林威望,順利接下武林聖者。
出口,就在前面。
宮懷羽從出口出來的時候,沈月娘抱著施雲岫常用的琦荒琴候在一旁。看到宮懷羽的表情,沈月娘上面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將琦荒琴交給宮懷羽。「小姐的囑託,我已經完成了。」
宮懷羽接過琴,再不遲疑,向西邊的小樹林奔去。沒走多遠,就聽見又一聲巨響,卻是自地下傳來。她的腳步頓住,想回頭看卻硬生生逼著自己不去回頭。金漆堂的霹靂彈威力果然驚人。那麼一小顆就有這麼大的威力。宮懷羽繼續腳下未完成的路,速度飛快。
盧家西邊的小樹林裡,謝別夢、阮煙羅、曲紅綾和厲蕖枝都在。一同在的還有厲家和曲家的人。看到宮懷羽出現,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迫切,卻沒有一個人敢問出那個問題。
宮懷羽沒有說話,但是鴆羽的人已經看見她手中的琦荒琴,謝別夢更是熟悉。幾人臉色劇變,待看到宮懷羽手裡的聖者令的時候,謝別夢的臉色蒼白的已經快透明了。
「我去找雲岫!」她什麼都不用問。宮懷羽來了,施雲岫卻沒來,這結果已經太明顯了。可是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的雲岫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事她也要陪在施雲岫的身邊。
宮懷羽道:「地下已經炸塌了,你過去也不會看到什麼。」
謝別夢哪裡會聽她的話,還是曲紅綾和阮煙羅拉住了她。「別夢你冷靜點。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相信雲岫。她答應過我們不會有事的,她不會食言。」阮煙羅說。
謝別夢紅著眼睛望向了宮懷羽,「她留了什麼話?」
宮懷羽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救人!」
這話不是施雲岫說的,但是宮懷羽相信這是施雲岫的意思。
謝別夢不再說話,抿起的薄唇卻在不停地顫抖。阮煙羅看了不忍心地別過頭去。
宮懷羽一路趕來的路上想的都是施雲岫的事情,這會兒終於能夠稍微清醒一點思考當前的局面了。她是大才,否則施雲岫不會選她做武林聖者。略一思考,一個計劃已經浮了上來。
「目前最麻煩的就是雷火彈的問題。我想盧北青一定躲在什麼地方準備隨時引爆所有的雷火彈。所以我們要在他引爆之前找到他。謝別夢,這裡無疑你的武功最高,我派你獨自出去尋找盧北青,你可有把握?」宮懷羽問。
「我不認識盧北青。」謝別夢道。
這時候厲蕖枝出現,手裡拿著一堆紙,翻出一張道:「這個人就是盧北青。」她是易容高手,所以擅長畫像。之前施雲岫讓她畫了幾個人的畫像,還開玩笑說要送給官府當通緝犯的畫影圖形。想到施雲岫,一向樂觀的厲蕖枝臉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