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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煙羅回神,「你們說相思島派來沈清愁為了什麼?僅僅就是為了毒害大批的武林中人?」
「有什麼問題?」樓燕嵐問。
「如果要毒害這批人,為什麼不用更厲害的毒藥呢?」這方面阮煙羅自然是權威。「我知道相思島有一種劇毒叫『相思盡』。據說即便散於空氣中,半柱香的工夫就足以毒死武林高手。若是直接接觸,更是見血封喉。沈清愁明顯是送死的,既然是送死,為什麼不用相思盡呢?」
樓燕嵐聽了覺得有理,她也陷入了思考。
厲蕖枝也在思考。「要我說啊,相思島的人根本就是毀諾。說好了魔尊和施家人在一天他們就不踏足中原的。現在雲岫還活著呢,他們怎麼能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樓燕嵐和阮煙羅的臉色同時一變,驚叫道:「是雲岫!」
為什麼沈清愁會和樓燕嵐比武?為什麼沈清愁要故意使用霓虹劍法?為什麼沈清愁會故意說自己的謝家人?這一切都是為了引出施雲岫!
施雲岫,武林聖者,施家的最後一個人。只要她死了,相思島的誓言就此作廢,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踏足中原武林。
厲蕖枝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樓燕嵐一把抓了起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拉上阮煙羅,幾乎是架著阮煙羅飛奔向採蓮閣。
採蓮閣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宮懷羽的左手抱著昏迷不醒的施雲岫,右手握著枯鴻軟劍,她的額頭已經見了汗。對面是她的丫鬟柳元兒,背後是已經受傷不輕的阮雲羅。
「你究竟是誰?」宮懷羽和對面的人已經進行了一番打鬥,此刻她手裡抱著施雲岫,一旦再次動手,勢必出於下風。可是要她放手嗎?
柳元兒眸光微冷,卻依舊笑得妖異無比。「要不是樓越凌礙事,我早就得手了。」
「越凌前輩人呢?」宮懷羽心懷武林,對於這位前輩還是很尊重的。何況這裡是宮家,武林活字典若是在宮家出了事,別的不說,樓家又豈是會善罷甘休的主兒?
「礙事的人自然就沒有必要活下去。」柳元兒冷笑。
宮懷羽倒是臨危不亂,聞言搖頭道:「你說謊也有個限度。你沒有殺雲羅,自然也不會殺越凌前輩。她行走江湖,雖然沒有武功,想必也有些保命的本事,這會是已經脫身了吧?」
柳元兒不語。過了一會兒突然道:「你倒也是個厲害的。我自問這易容天衣無縫,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沒有看出來。我只是不放心。元兒對雲岫一直心存芥蒂,所以我回來看看。」宮懷羽也是突然想到這一層,所以沒有跟隨阮煙羅去比武場那邊。她是宮家女兒,比不得男子,這種大事不出現也無人責怪。
結果她剛進採蓮閣就聽見阮雲羅的尖叫。進屋時發現阮雲羅已經受了傷倒在地上,而面前這個「柳元兒」手裡的匕首已經對準了施雲岫的心窩。
宮懷羽的軟劍一向以詭異見長,然而就在這一刻,她使出了平生最快的一劍。「柳元兒」的匕首被軟劍挑開,她再想下手已經沒有機會了。她知道宮懷羽的武功很高,卻沒想到高到這種程度,連綿的劍光織成的網竟然逼得她不得不後退,生生讓開了位置。
「宮懷羽,我只是要殺了施雲岫,並不想與你為難。若是你肯讓開……」「柳元兒」開始遊說。
「不可能!」宮懷羽想也不想地打斷。
「武功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別忘了施雲岫是怎麼昏倒的。」「柳元兒」冷笑。
這正是宮懷擔心的地方。若是比武功,她尚有信心一戰,若是用毒,她和尋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此時若是逃走,也許面前這個假的柳元兒也擋不住自己。可是她背後還有一個阮雲羅。阮雲羅是她的朋友,幾次相救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妹妹作對,這份友情她很珍惜。可是要她現在同時帶兩人離去顯然是不可能的。
「聽說相思島的人重現中原,我正遺憾沒有看到,想不到這麼快就彌補了我這個遺憾。」宮懷羽走不得,只好拖延時間。
「柳元兒」似乎看出宮懷羽的心思,媚笑道:「你想拖時間?沒用的。清愁那邊放出的毒雖然有解,卻也不會那麼快的。」說著她已經再次動手,目標依舊是宮懷羽懷裡的施雲岫。
孤鴻軟劍揮出,已經筆直的劍鋒刺向對方的要害之處。只這一下宮懷羽就感覺到不對,她的劍尖刺破了假柳元兒的衣服,頓時看到一陣青煙一般的氣體破散而出。
危機關頭宮懷羽幾乎是使出畢生所學。她很清楚,自己若是也中毒了,她和阮雲羅是否能活下來或許還有待商榷,施雲岫卻必死無疑。想到這,她的下一劍刺出,「柳元兒」用匕首架住,軟劍的劍尖立刻彎了下來,搭在對方的手腕上。「柳元兒」還沒來得及反應,手腕已經一痛,匕首落地。幾乎是同時,宮懷羽的身子凌空躍起,一腳將她踢到牆角的同時人已經飛出了房間。
外面的空氣清新而冷冽。畢竟還是冬日,雖然宮家地處江南,終究還是有些冷的。不過此刻宮懷羽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之前她一直閉著氣,這會兒終於努力地開始呼吸。將施雲岫放到地上,她已經回身去救阮雲羅。至於那個假的柳元兒,她並不懷疑自己這一腳的威力,此刻這人想必已經昏迷了。
阮雲羅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甦醒過來。她不會武功,假柳元兒打她的一掌並沒有下死手,不過也讓她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