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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顧白焰決定親自上門邀請。
以自身說服對方,讓人家看到自己的誠意。
顧白焰說干就干,而且還準備攻略最權威的專家——王晏老先生。
對方從事中醫行業三十年,治癒患者無數,是中醫方面專家中的專家。關鍵對方還兼任首都中醫院院長,能為顧白焰的紀錄片拍攝提供最好的場地。
劇組得到了對方的手機號,顧白焰專門約了時間。
可能是做醫生時間久了,耐心足,顧白焰交談過後,對方決定見一見顧白焰。
一大早,顧白焰就趕到了對方所在的醫院。
王晏已經今年已經五十多,臨近退休,鬢邊全是銀髮。顧白焰到時,對方已經坐在診室,耐心溫和給患者問診,走廊里全是排隊的患者。每個人臉上都被病痛或者家人的病痛所折磨,爬上溢出的愁緒。
顧白焰自己也做過醫生,雖然坐診的時間不多,但看見這一幕,心底還是十分不是滋味。
他進來時問過護士,對方未來半個月的號都被預約滿了。
沒有打攪對方,小聲告訴自己不是插隊的人後,顧白焰走進十幾平方的診室。
王晏根本沒注意顧白焰的到來,正問著患者哪裡痛,有什麼症狀,最近的狀態等。
顧白焰也看過去,然後眉頭微蹙。
王晏的木桌前坐著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雙目無神,臉色和裸露出的胳膊蠟黃,手上還扎著針,旁邊站著一個人給他舉著輸液瓶,不斷地流著眼淚。
陪著青年的是一個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眼眶通紅的同時,還不忘事無巨細和醫生描述兒子的症狀,以及去過哪個醫院做過什麼檢查。
「好幾個醫院都查不出來,只能這麼吊著命,您這裡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說完,中年婦女抻了抻衣袖,顫抖著捏在手心擦乾眼睛裡不斷流出來的眼淚。
王晏頷首,伸手在患者身上按壓,抿著唇觀察著患者的反應。
顧白焰面色凝重,即使沒有把脈,他也能看出,對方身上多器官衰竭,而且已經快要吃不下飯了,只能靠著輸液吊命。
按道理來說,這種情況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青年男人身上,因為他們沒到油盡燈枯的年齡。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多出現在七八十歲的老年人身上。
顧白焰知道但沒有開口,等著王晏自己做診斷。
過了差不多三分鐘,王晏老先生收回了手,面色凝重。
「應該是之前的食物中毒導致的後面多器官衰竭,已經有三個月了吧!」王晏微微嘆息後說道。」
中年婦女聽著醫生的語氣,瞬間臉色發白,點了點頭,「其他醫院的醫生猜測過這個原因,但都沒下定論,您這裡知道了病因,那有辦法救嗎?家裡還有一套老房子,應該還能賣十幾萬。」
後面的兩句話中年婦女幾乎是帶著懇求的語氣說出的,她無比期望醫生告訴她,自己的孩子還有救。
王晏挺直的脊背瞬間彎了些許,「我就不開藥了,您回家吧……」
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救不了,無力回天了。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神色瞬間暗淡下去,但他知道,這不怪醫生,小幅度點頭後緩緩起身,佝僂著背準備和母親回家。
家裡已經山窮水盡,他不準備回醫院了,老房子留給爸媽養老。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鄭重說道:「如果不嫌棄,我這裡有服藥,你們可以嘗試一下,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出聲的是顧白焰,身為醫生的宣誓還存在腦海中,他既有辦法救對方,就不會坐視不理。
王晏推了推眼鏡望過去,才注意到之前就已經進門的青年。
母子兩人的神色變得遲疑起來,疑惑地看著青年。
顧白焰卻走上前,伸手示意對方坐下。
青年坐下後,顧白焰伸出兩個指節搭在對方手腕處,探查對方的具體情況。
中醫藥方講究因人而異,他必須足夠了解患者的情況才能精確下藥。
「晚上十二點有後背會有冷意,足底發熱出汗,對嗎?」顧白焰說道。
女人猛點頭,「對對對!」
顧白焰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還有一線生機!」
母子聽到顧白焰篤定的話,眼底雖然疑惑於對方的年輕,但心底還是不由自主生出一絲希冀來。
王晏眉間擠成一個川字,「雲絕?」
顧白焰點頭,目光落在王晏老先生身上,收回搭在患者手腕上的手,朝向對方道:「您好。」
「他的病沒那麼好治,別花了錢沒治好,」王晏沒伸手,而是神色鄭重道。
這還是他看在顧白焰似乎真的有兩把刷子的份上。
對方家庭已經是強弩之末,給予無謂的希望,花了錢治不好病人財兩空,會把那老兩口往絕路上逼。
是的,青年的病並不是真的全無任何希望,還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留住對方的生命。
那就是換器官。
五臟六腑全換個遍。
但王晏沒有開這個口,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以為顧白焰也是這個辦法,所以出言阻止了他繼續說。
而顧白焰卻看向對方,道:「我有一方,您看了再說。」
說完顧白焰伸手拿過王晏的鋼筆,拿過藥方單子,「唰唰唰」開始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