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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在想那個壞女人啊。」
「她不是,她……」
「她可是害死了近千人哦,術師大概也是十來人。」
「她……」
她明明比任何人都更在乎生命。
「好了好了,別想著那些極惡的詛咒師了,不是想變強嗎?那就抓緊時間。」
五條悟說著起身,見地上那個人依舊沒有動靜,偏頭撓了撓碎發:「她現在只是逃了又不是死了,如果想把她抓回來那現在就先努力讓自己變強,如果想讓她不死於其他人手裡,那就需要更加努力。」
「怎麼說呢,惠。我覺得你確實應該向她學學。成為術師的沒幾個是正常人,不是瘋子就是在變成瘋子的路上。不過還有一類人,你別看他們看起來很正常,其實他們才是真正的瘋子。」
「你的能力不差,但你知道你成長的速度為什麼沒有她快嗎?你永遠都只在自己的極限範圍內戰鬥,只要超出極限,你便會有『啊,要不同歸於盡好了』這種懦夫的想法。但她不是,她永遠都在挑戰著極限,每次都踩著極限掙扎,想法全都是『我要活下去』。」
伏黑惠抬頭,看著面前這個難得正經的男人,只聽對方繼續說。
「惠,『以死獲勝』和『拼死獲勝』是不同的(注)。我知道你現在很想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人為什麼會變成極惡詛咒師。但俗話說得好,想要理解一個人,那就先從她的行為方式學起。」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那你可以試著像她那樣,不管做什麼都絕不退讓,全力以赴吧。」伏黑惠抬頭望天。
沒有燈光的夜晚本就漆黑一片,而天上的月亮亦或是繁星都被縱橫交錯的樹枝遮擋起來。唯一露出的缺口還是剛剛和咒靈打鬥時破壞的。
「咳咳……」
他剛剛算是全力以赴了吧。
他算是變強了吧?
但他依舊深感自己的弱小。
當初津美紀陷入昏迷的時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
他總是裝得不耐煩津美紀的操心,總是裝出一副『我看得很透徹』,自以為是的把人定義為善人和惡人。
所以才會在津美紀表達自己的擔憂時,說出很傷人的話。
──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姐姐,裝什麼家人?
其實他說出這話時就後悔了。
當時他在和隔壁學校的不良打架,以他的能力一挑多輕而易舉,本不會有什麼意外。
既然用了『本』,自然有意外發生。
擔心他受傷的津美紀跑去找他,結果被一個落單的不良盯上了,若不是他眼疾手快,那鐵質的水管絕對會落到津美紀身上。
他當時極度憤怒,所以說出了那番傷人的話。
他以為那種生氣是生氣津美紀給他添亂,現在想來,那應該是擔心。
但他那話大概真的太傷人了,所以一直微笑的津美紀沒能再笑出來。
白苜蓿很喜歡津美紀,那種喜歡是不加以掩飾的,就算始終刻意保持一定的距離,很多感情也會下意識融進行為里。
當她知道他對津美紀說了那樣的話後,她氣得直拍他腦袋大罵。
「你這臭小子,有人那麼關心你你就偷著樂去吧,傲嬌也要有個限度,不要把什麼戳人心窩子的狠話都當做是傲嬌術語好嗎!那就真的不可愛了!」
「你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她那
麼在乎你,你卻這樣傷她?伏黑惠,你是作死小能手是吧!若某天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你就哭著去吧!」
而後,他被硬生生拽去和津美紀道歉。可以說白苜蓿確實是他和津美紀之間的粘著劑,如果沒有她,估計他真的只有到津美紀出意外之後才後悔莫及,才覺得自己是錯的。
他同樣看出,她其實也是喜歡他的,只不過礙於某種道不明的原因,一直以和他吵嘴的方式讓兩人的關係看上去有些惡劣。
原因後來才知道──是怕給他們帶去不幸。
一個很荒唐的理由。
但他覺得,這個理由放在她身上好像也不是很荒唐。
於是他便想著:
啊……那就依她吧。
就當感謝好了。
多麼深明大義的想法,對吧?
冠冕堂皇。
明明是他自己不敢主動,或是說怕麻煩,亦或是說他不是那種『笨蛋熱血系』的加油選手,他舒舒服服的待在白苜蓿給他們營造的溫馨環境裡。
人總待在舒適區是無法成長的。
所以當津美紀陷入昏迷時他除了不安和茫然竟不知該怎麼做。
而她明明只是個住客,彼此的關係也沒到全力以赴的程度,她卻和他說把救津美紀的任務交給她。
然後一走就是很久,不過讓他感到不安的情緒也被一併帶走了,因為她不會讓人擔心,她總會隔三差五打個電話回來。
重複著報千篇一律的平安話。
他知道對方的意圖,無非是想減少他的不安。
「想我沒?」
一如既往說著調侃的話,想讓他又羞又惱然後和她對吵,以此來忘掉不安與慌恐。
「嗯。」
坦誠一點比想像中的容易很多。「所以快點回來吧。」
「伏黑,你在自言自語什麼?」
記憶中的聲音響起,伏黑猛地睜開準備閉上的眼睛,而後他看見某個熟悉的人一手拉著黑黢黢的洞,另一隻手扶在樹杆上,腳踩在樹杆上,正處於他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