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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苜蓿完敗。
沒辦法,五條悟軟硬不吃,白苜蓿只能自己一個人干。
她先摸去一年多都沒回去過的居所。
原本還很踟躇,畢竟當年逃跑的時候她隻字未留,沒和教會裡任何人打招呼,因為那個時候她也沒手機,這一逃,便徹底斷了所有聯繫。
還好居所還在。
只是……
人呢?
教會占地面積很大,以往總有穿著白衣的信徒進進出出,來求助的苦主也有不少,但現在前院的大廳空蕩蕩的,落葉已經鋪滿石路。若不是石路兩邊的小型青石獅身上依舊乾乾淨淨,沒有青苔、裂縫的斑駁,真會讓人以為這裡許久沒人了。
白苜蓿穿過前廊,原本以為自己很久沒回來,對路會很陌生,結果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這裡每個過道她都穿行過無數次,剛踏上已經鋪了層薄薄細灰的廊道,那些被封存的記憶瞬間衝破禁錮,讓她根本不需要思索就穿過七拐八折的小道來到後院。
果然也沒人。
發生了什麼?
白苜蓿邊走邊看,很多房間的陳設沒有改變,物件也沒動過,看上去不像搬家,更像是房間的主人只是暫時外出。
如果說其他人的房間或多或少都少了東西,那夏油傑的房間可以說完全沒有變過。這很明顯就能看出來。
因為夏油傑的房間裡本就沒多少沾了世俗的擺件,整個房間只有衣櫃、窗、桌子,至於所謂的桌子也只是擺設,上面的東西一向很少。
所以當白苜蓿開門的時候,不仔細看甚至沒察覺到有哪裡變化。
又看了幾眼後,白苜蓿退出來關上門。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白?你,你還活著?」
突然有驚呼聲從身後響起,那個聲音比記憶里低啞了很多。
轉頭,果不其然是菅田真奈美。
「美姐……什麼意思?」
白苜蓿本來還很高興終於碰上了熟人,剛想打招呼,突然反應過來對方剛剛說的話很奇怪。
什麼叫……你還活著?
配上菅田那張寫滿驚訝的臉,白苜蓿心跳用力鼓了兩下。「喝酒嗎?反正也帶不走不如都喝了。」菅田真奈美會房間取出一箱罐裝啤酒,拆了一瓶剛準備遞給白苜蓿後又收了回來,「哦,我都忘了,你還沒到喝酒的年齡……」
「在我們國家到了。」
看到菅田略感低落和疲倦的眼神,白苜蓿先對方一步接過啤酒。
菅田只是微微一愣,隨後失笑,絲毫不介意木地板上的落灰,並排和白苜蓿坐下,顧自先開了一罐酒猛灌了一口後才道:「你還是沒變。」
但你好像變了。
看到對方身上縈繞著以前不曾有的淡淡煙味,白苜蓿想這麼說,但話說出口的還是最先那個問題。
「美姐,你原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菅田沒回答,而是道:「小白啊,你現在是不是強大很多了?而且……好像有咒力了呢,普通人變術師嗎?怎麼變的?是特例還是可以普遍應用?」
菅田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讓白苜蓿一時間不知道該回哪個,但很快她就不用糾結了,因為對方跳過這些問題,回答她最先問的那句話。
「傑說你死了,他殺的。」
在白苜蓿愣神中,菅田笑了下,然後微微眯眼似乎難得愜意的放鬆身體往後傾了傾,雙手撐在地上。
菅田解釋說,去年的新年,本來是難得歡樂的日子,就
算他們反感非術師,但不得不說,她們也是人,也在這個由『人』構建起來的大框下之下生活了二十年、三十年,他們也會因新年而高興,會因一些虛無的祝福擁擠進人潮,慢慢往祝福的鐘聲走去。
因為人潮原因,他們回來得很晚,原本以為留在家裡的夏油傑和她會在大廳等著。
只要他們一回去,就能見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場景,比如某人又因為體術差勁身上被貼上很多白條,比如某人會懶得動一直躺在地上不肯起來,那時候他身邊就會有一個人想盡辦法把人拉起來……
結果什麼都沒有,外面萬家燈火明晃晃,自己家裡陷入死寂,只留了盞不夜燈在廊道上晦暗不明。
他們原本以為他們家萬年不肯在新年出門的夏油大人終於不再『社恐』,被某人拉出去參拜新年。
然而,等啊等,終於在新年的鐘聲敲完後不久,等到了歸來人。
而且回來的只有一人,一個渾身帶血的人。
至於另一個呢?
「我殺了。」
之後的生活照常,仿佛那一晚的死寂從未發生過,仿佛這個家裡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那個『某人』。
也不是沒人問過『那個人』呢?還有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得到的答案只有「殺了非術師有理由嗎?」
沒有理由,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因這個理念聚在一起的。
後來……
後來也沒什麼特別的。
不然呢?
不過是個非術師罷了,不過是個相處了不到半年的人罷了。對他們的生活影響不大,那個人的作用還沒大到會讓相處時間更久的他們之間內訌,更沒厲害到讓誰茶飯不思,感覺沒了誰就不能活一樣。
生活還在照舊,也就是無意間突然在話題里蹦出那個字眼,讓場面有些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