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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宿舍是他們學校廢棄掉的一座荒樓,離教學樓很遠,不需要經過正門,從後面翻牆就能進去。
雖說這幾天學校一直都強調不要靠近不要靠近,說是出過人命。但具體消息學校從來不解釋,抓人倒很嚴格,揚言來這裡的人都要受處分。
這一來二去,本就正直叛逆期,就算一開始不想去都被煽動的想去試試。
他們本意是想把吉野關在舊宿舍里一晚上,好好嚇嚇這個不聽話的玩具,順便破除一下學校的謊言。
對,他們覺得這是學校在說謊,為了掩蓋某些不願透露的事情扯得慌。依據就是其實他們這群學生早在入學之初就來這探過險,除了周圍氣息恐怖了點,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這也是他們敢來的理由,他們不怕真鬧出人命,頂多是把人嚇傻。
只是作為玩具的吉野非常不配合。
吉野其實並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若非如此,當初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要知道當初就是因為他頂著一副令人厭惡的樣子出聲拒絕他們的要求,才被他們盯上、當了兩學期的玩具。
玩具吉野不願進荒樓,說遲點回家家裡人會擔心。但既然來了怎麼會把人放走?
所以他們合夥把他綁起來丟了進去。
原本打算就此離開,第二天再過來看看對方被嚇破膽的醜態。
卻沒想到靈異事件突然發生。他們剛想走出去,但一眨眼他們就從一樓出現在六樓,也就是現在這個房間。
同時。
角色對調。
不,這麼說其實也不準確,畢竟吉野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他只是在與空氣交談,交談了很久。
在交談的那段時間,他們從一開始的氣憤,質問吉野是不是他在搞鬼,再到後來心跳慌亂不已,因為他們接近不了吉野也出不了房間門,仿佛有個無形的屏障籠罩著這間房間。
他們被困在房間一角,聽著吉野和看不見的東西交談,安靜的環境裡只有吉野那沒有起伏的聲音以及他們狂跳不止的心跳聲。
直到──吉野突然抬頭問他們有沒有為自己的行為後悔過?
吉野問的很籠統,但他們能明白,無非是想問有沒有後悔對他做過的事情。
答案──沒有。
但目前的情況,他們深知絕對不能說出這兩個字。
「後悔了,後悔了。我們不應該做這些事情。」
當時說這話的是西村。差不多話剛落,他的半條腿就消失了。
半條腿消失的原因是吉野冷漠的吐出兩個字:「說謊。」
在隨行的女生尖叫聲中,一場審判遊戲開始了。
遊戲是──懺悔自己的罪行。
第25章 救人
好人和壞人的界限很難區分,畢竟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可能有人尖酸刻薄、吝嗇貪婪,但會為了救助一隻流浪狗而不斷用自己的錢當補貼。也可能有人經常行好事,常常得到大家的稱讚,卻會在事關人命之事時選擇漠視或落荒而逃。
所以吉野從不會拿『好人』的標準去評判任何一個人,畢竟他自己就不是。『好人』不會漠視生命,『好人』不會覺得就算有人在自己面前死掉也無所謂。
比起『好壞』那種社會層面定義的詞,他更喜歡用『喜惡』來劃分。
比如自己喜歡的和自己討厭的。
討厭自己的和喜歡自己的。
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人生命受到威脅,他會慌亂。但如果是討厭的人,他完全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就當是一場電影。
所以對面那些欺辱過他的人遭到不明生物侵害時,他沒有同情或不忍。那些人的哀嚎、驚慌、哀求組成一幅幅支離破碎的場景,就和他在看電影時沒什麼差別。
「吉野,我,我懺悔,我不應該那樣對你的!所以,所以放過我們好不好?」
那個被高高吊起的男人,聲音顫抖,模樣驚慌,看向他的表情滿眼求饒,但吉野依然能感覺到對方求饒是真的,懺悔是假的。
大概是到現在他們也依然覺得將腳踹在他肚子上並不是什麼大事,也沒有錯。也不覺得讓他生吞蟲子有什麼問題,更不覺得將菸頭玩笑般的按在他額頭上是一件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吉野君,要不把他們都殺死吧,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
這個聲音很輕、有點空靈,是他身旁形狀怪異生物的意識,吉野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畢竟那隻生物張開口發出的聲音只有那幾個重複的詞語,而清晰與他交流的聲音直接傳入他的腦海里。
他能偶爾看見一些長相怪異的東西,不過很模糊,就像直視陽光太久後的重影一般。能清楚看見的還是頭一次。
不明生物形狀很怪異,和衣櫃半大高的身軀,樣子似人有四肢也有五官,但那些東西仿佛是拼錯了的圖像,隨意安插在軀幹上,頭髮很長,長到拖地。正是『它』如同玩玩具般擺弄著佐山的身體。
但那些人好像看不見『它』,沒人把視線放在『它』身上,至始至終都以為是他在搗鬼。
「吉野君,我們是一類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他們把我們當成玩具、當成寵物狗、自動提款機、出氣筒……亦或是顯擺自己地位的工具。這樣的人活得好好地,倒是我們這麼慘……」
『它』滔滔不絕的說著,大概是想到什麼不快的事情,下手的力道也狠了很多,被『它』把弄在手中的佐山,他的小腿硬生生被碾出血來,慘叫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