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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專業捧哏。
太宰治滿意點點頭,而後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好孩子好孩子,辛苦啦,接下來就是你自己的自由時間了。」
中島敦是只只要摸摸就會沒脾氣的巨型貓貓,那點生氣早在太宰治叫他好孩子的時候就沒了,但卻而代之的不是輕鬆而是擔憂。
「可現在的情況……」
中島敦示意太宰治看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人。
「不用擔心,她不會殺你的,安心走吧。」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而是為什麼叫他一個人走。
「那你呢?」
「我啊……」
只需一秒,看起來人模人樣、穩重靠譜的男人立馬變成戲多浮誇男。只見太宰治嘴角叼了一朵不知哪變出來的紅玫瑰,作深情眼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管。」
和太宰治待久後,在某方面中島敦可以說是非常了解太宰治了,比如對方撅起屁股就知道想放什麼屁……呃,比喻有點不文雅,但確實是如此。
中島敦滿臉複雜:「那位小姐可不像是會和你一起殉情的人。」
中島敦實屬好意提醒,結果太宰治非常嫌棄的後退一步,抬手趕人:「去去去,小孩子一邊玩去。」
中島敦怒。
「到時候真發生什麼的話我絕對不會管太宰先生了啊!」
太宰治不搭理。
「我真的不管了啊!」
太宰治側頭吹口哨。
中島敦震怒,甩甩手那隻獸化的手,而後那隻手慢慢恢復人形,被撐破的袖子隨風擺了擺,轉身大步離開。
「太宰先……」
走了幾乎他又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張了張口。
他果然還是不放心太宰治一個
人待在這裡。
太宰治自然知道中島敦在想什麼,淡淡道:「回去吧,我真不會有事,去幫亂步前輩他們吧。」太宰治站在原地看著人慢慢走遠、淡出視線後才慢慢轉身。
變成廢墟後的城市的蠻風總是很大的,吹得他的大衣獵獵作響,綁在額頭上的繃帶也到了它最後的極限,開始一圈一圈被風吹開。
太宰治似乎也嫌棄沾了血的繃帶很髒,索性乾脆捏著布角手動摘掉,而後將拆下的繃帶一圈圈在指尖纏繞。
他的視線落在那一動不動、站在一旁看他們許久的女人身上。
微笑、揮揮手。
「好久不見。」
第149章
風總能鑽過密密的建築,在建築與建築的夾層里撕開屬於自然的呼嘯聲。
這時候的風是『嗚──嗚──』地,仿佛述說著誰的悲鳴。
但在荒野之上,風的顧慮就很少,向來橫衝直撞,若是『撞』到了人的身上……或許會惡作劇的捉弄一番,比如吹折某人手裡的玫瑰花。
「哎呀,果然是一朵嬌花。只是被風吹了吹就低頭認輸了,真對不起我花了一千日元買的。」
太宰治邊抱怨著,邊搗鼓那朵花。因為斷的是莖,太宰治無聊的用從頭上解下來的繃帶當固定器,一圈一圈繞著花身。
當把花身包裹地跟個木乃伊似的時候終於露出滿意的笑。
隨後抬頭朝那個半天也沒搭理自己的女人再次開口:「要花嗎?太宰治親手設計、獨家原創的『受傷的玫瑰』哦,一朵只要1999日元,是不是很划算?」
如果白苜蓿或是中島敦在場,絕對會竭盡全力去吐槽──
太宰先生!一朵半死不活的花你居然賣得比原價還貴!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然而,此時他對面的是一個神情冷漠的女人。
也不知這兩人的關係是什麼,對於太宰治的胡言亂語,一直沒說話的女人開口了,語氣雖依舊冷漠,但卻透著一絲熟稔。
「你很無聊?」
「無聊嗎?」
在自己『嘔心瀝血』創作的作品不被待見的情況下,太宰治也不惱,將玫瑰隨意放入衣側口袋,雙手背在腦後狀似隨意走了幾步。
「當然無聊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這世界上沒有比活著更無聊的事情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無聊的世界裡找點有趣的事情……不是嗎?」
說話間,太宰治走到了女人的身邊,最後那句反問明顯是對對方說的。
然而女人依舊默不作聲,沉默的看了會面前這個人,而後又側頭看看天空,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許久,才吐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這邊的他在嗎?」
沒有前文後語,也沒有指向性,但太宰治明顯知道這個答案,眯了眯眼睛,笑容很淡:「很不幸,這邊的世界他也是個亡靈。」
聽到這句話,女人的臉終於有了第二種情緒,眉尾微微向下,硬冷的表情微不可覺透出幾縷哀痛,嘴唇不自覺抿成一條直線,大概是一種名為悵惘和失落交織在一起的情緒。
「這樣啊……」
她長嘆了一聲,聲音很輕,輕得那幾個字剛說出口就被風吞沒了。
不過這個表情也轉瞬即逝,很快女人就恢復會原來的樣子,同時收回望天空的視線,抬腳似乎打算轉身離開。
「這麼著急去做什麼?」
「和你沒有關係。」
「哎呀呀,那麼久不見,對待昔日的老朋友也太冷漠了點吧。」
對於這句話的回答,女人只給太宰治一個淡淡的眼神,似乎是在說『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