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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乾淨的衣服後,由於腦子有點暈乎乎的,便沒在睡前看書,直接抱著被子在暖桌旁準備睡覺。
明明已經二月初了,天氣竟然比一月還冷,讓他不由得把暖桌設置的溫度調高了些。
就著暖桌傳來的暖意,他的腦子越發昏沉。
在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前,他還在想少女躲在那個角落裡會不會冷?會不會凍感冒?
就算暫時不適合說話,也應該讓少女回到床上的……織田作之助是被熱醒的,連帶著還有一股渴意,他想伸手把被爐的溫度調低然後起身去接水喝,但眼下不知為何,他腦袋昏沉得厲害,眼眶燙得讓視線也有些模糊。
恍惚間,他看見房間點著昏暗的光。能散發那種光的應該是他給少女買的夜燈,而現在,這夜燈出現在自己的身側。
視線往上,他看見少女正坐在他身邊,打著石膏的腿就那樣隨意的搭在一旁。
他很想開口和對方說,打石膏還有一個用途就是防止患者亂動,像你這樣經常不肯靜休會影響癒合的。
但話到嘴邊,被喉嚨的乾澀意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呼出的氣撓了撓乾澀的喉嚨,癢意讓他止不住猛咳起來。
他的動靜驚動了少女,少女轉身過來,他才知道對方在那做什麼。
找藥。
他的藥箱裡常備各種藥。
藥啊。
織田
作之助這才意識到自己出現了什麼問題。
他發燒了。
或許是因為背部燒傷加劃傷引起發炎導致的、也可能是冷風導致的,總之他現在虛弱得很。
看到從來沒出現過的擔心緊張的表情出現在少女臉色,他想和對方說,發燒而已,不用擔心。但話早嘴邊卻是其他話。
「水……」
早上還與他劍拔弩張的少女聽到這句話後趕緊探身從暖桌上取來水杯,想餵他,又不知如何下手。
在手足無措之際,織田作之助用力撐起身體,接過少女手中的杯子,小口小口潤著喉嚨喝乾淨。涼水順著滾燙的食道給身體降了降溫,織田作之助也靠著這份涼意清醒不少。
「我沒事,發燒而已,吃點退燒藥就好。」
少女一聽,趕緊推了一把藥過來。
織田作之助一看,不由得有些好笑而無奈,是一些感冒藥。
「不是這個。」
少女又把藥箱推了過來。
織田作之助慢吞吞地翻出退燒藥,剛想吃就想起沒有熱水。
在就著冷水吃下還是拖著沉重的身子去廚房燒熱水之間來回思考了番,他剛決定直接用冷水沖服時,就見少女以一個匍匐的姿勢推著自己身旁的那把輪椅去了廚房,而後又藉助上半身力量坐到輪椅上,接水、燒水。
想了想,織田作之助把冷水杯擱在了暖桌上,與少女一起靜靜等著水燒開。
不知過了多久,織田作之助在燒水壺發出嗚嗚嗚的鳴叫聲中又昏昏沉沉醒了過來。
拍了拍腦袋讓自己清醒不少後就看到少女將兌了冷水的溫水端到自己面前。
「謝謝。」喝完藥後,大概是心裡作用,織田作之助覺得自己舒服輕鬆不少,就算背部有傷,他還是平躺了下去。
看到少女沒有離開的意思,織田作之助只好道:「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你也去休息吧……如果不想睡可以看書,我今天買了幾本新的讀物,你可以看。」
也不知道他這些話觸碰到少女的哪根神經,連骨裂這種常人難忍的痛都不曾哭過的少女突然紅了眼眶,聲音發顫,帶著些許哭腔蹦出幾個字。
「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
也許是對不起自己早上咬人的事情。
也許是對不起他照顧她那麼久,她還敵視他。
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織田作之助本來想說沒關係的,但又一想,對方的這句話很沉重,自己一句輕飄飄的『沒關係』或許有些敷衍,便道:「好,我收下了,早點睡覺吧……」「織田作。」聽到織田作之助說到發燒事情後,太宰治表情嚴肅起來,「你生病受傷那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是當時你應該是其他地方執行任務了,所以……」
織田作之助原本想說這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張揚到人人皆知,但看到太宰治那不高興的樣子改了口。
「這不一樣啊。那不就和普通朋友沒什麼區別了嘛。」太宰治開始耍起無賴,「好朋友難道那種不是你痛我也痛的嗎?」
你痛我也痛……
這是對『摯友』這個詞一種新型定義嗎?
織田作之助沉思。
織田作之助不解。
但為了安撫太宰治的情緒,織田作之助只好道:「下次一定說。」
頓了頓,又補充道:「小感冒也說。」
「小感冒就不必了。」太宰治『嫌棄』道。
織田作之助:「……」
「那麼之後呢?」太宰治又問起故事的後續。
「之後啊。」
一定要找個形象的比喻,大概就是把一隻野貓養熟了。
那天他醒來後身體輕鬆不少,而後發現自己手腕處被對方咬傷沒處理
過的傷口也被人包紮了一番。
而包紮的那個人正裹著另一床被子睡在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