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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雙手正抱著一顆陳舊的球。

    蘇菲不會覺得小孩是小尼奧。

    這個孩子身形比尼奧抽條一些,裝著打扮也和尼奧不同。

    「你是拉吉爾嗎?」

    蘇菲試探著開口詢問。

    小孩緩緩抬頭,是一張完全和尼奧不一樣的臉。

    蘇菲想了想,這孩子應該更像母親——薩拉。

    尼奧是完全和父親相像,拉吉爾和尼奧長得不像的話,就是像母親了。

    「姐姐想要這顆球嗎?」

    小孩沒有回答蘇菲的問題,只是把手中的球舉高一些。

    蘇菲搖頭:「我找球只是想確認是否還在,畢竟它是尼奧送給你的球。」

    小孩把球放回自己眼前,說:「尼奧那個笨蛋,總是容易想太簡單,就跟他父親一樣。」

    小孩也就是拉吉爾,他眉目間透著不屬於孩童的成熟,他的抱怨更像是在另類的關心。

    可能在拉吉爾看來,尼奧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比自己的父親還要來得親切。

    「尼奧太笨了,黛安娜都告訴我變成死人,還一直找我玩。」  

    拉吉爾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對蘇菲說話。

    「他根本不知道死人是什麼意思,死人就是死了啊,永遠無法再見,永遠和最好的朋友分離,只會製造出悲傷,並沒有快樂。」

    拉吉爾低垂著頭,他的身影帶著失落感。

    這個不比尼奧大多少的孩子,卻過早背負了不該背負的東西。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好好和尼奧談談,他一直在找你。」

    蘇菲向前走了兩步。

    「姐姐。」

    拉吉爾抬頭看蘇菲,蘇菲站住不再動作。

    緊接著,拉吉爾的臉肉丸可見的速度乾癟,如同一塊塊燒焦的牆皮鋪滿臉。

    「我是怪物啊。」

    童稚的聲音被沙啞難聽的嗓音代替,短短几年,拉吉爾就變成蘇菲熟悉的模樣。

    一個燒焦成黑炭的怪物。

    球從手中掉落,滾落出去。

    拉吉爾漆黑的眼睛只釘著蘇菲,並發出威脅的嘶吼。

    蘇菲心下一緊,腳步往後退。  

    現在的拉吉爾好像不能再溝通,蘇菲眼珠子一轉,餘光瞥見某處地方,她穩住心神,開始道:

    「拉吉爾,你又怎麼知道尼奧不知道死人的意義?」

    拉吉爾要衝過來的身形一頓,蘇菲見有戲,趕緊繼續說:

    「尼奧第一次見到我,說我像個死人,可如果尼奧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死人,他應該說的是,我像你,拉吉爾。」

    「在尼奧的認知里,媽媽告訴他,他的好朋友變成死人,尼奧只知道,燒焦變黑的身體是死人,可是他覺得他的好朋友並不沒有死,是還活著,所以他不會把死人和自己的好朋友掛鉤,他才會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好朋友,每一次都偷偷溜進所有人都嫌棄的被詛咒的房子,他知道自己好朋友在這間屋子裡,只是在和自己玩躲貓貓。」

    在看見房子變成廢墟時,尼奧才會哭得特別傷心,他害怕自己的好朋友沒有出來,真的死在裡面。

    「拉吉爾!」

    一聲帶著開心的叫喊讓拉吉爾徹底僵住。

    「拉吉爾!拉吉爾!我找到你啦!」

    不遠處,尼奧從於明身上下來,迫不及待跑向拉吉爾,他的腿實在太短,看起來跑得特別快,實際比常人慢,路對尼奧來說特別漫長,可他眼睛裡,全是那個長相可怕的怪物。  

    對尼奧來說,那不是怪物,而是他的好朋友拉吉爾。

    尼奧不顧一切奔過來,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動作,抱住拉吉爾。

    拉吉爾因為尼奧的猛撲,身上不停掉落焦黑的碎渣。

    「拉吉爾!我的好朋友!我找到你啦!」

    尼奧太開心了,除了這句『我找到你啦』已經失去其他語言。

    原本哭得通紅的眼珠子又要開始蓄上淚水。

    「笨蛋尼奧,哭什麼?」

    拉吉爾開口,發出的聲音特別嘶啞難聽。

    尼奧卻沒有一絲因為這個對自己好朋友產生質疑,他又是哭又是笑:

    「我找你好久,還以為你不想和我玩了。」

    拉吉爾抬著自己的手,有些嫌棄地在尼奧臉上給他抹點眼淚,然後在尼奧白淨的臉上留下幾道黑印子。

    「我沒有不和你玩,我只是……要離開了。」

    尼奧錯愕,他的好朋友才找到,為什麼就要離開。

    「笨蛋尼奧,你記住,以後我不在,一個人不要賴床,要自己穿好衣服,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走,知道了嗎笨蛋尼奧。」  

    拉吉爾的聲音儘管難聽,可卻帶著最純粹美麗的情感。

    尼奧愣愣點頭,他又害怕地拉住拉吉爾的衣服,可沒想那衣服被尼奧一碰,就碎成渣,根本握不住。

    拉吉爾:「笨蛋尼奧。」

    尼奧幼小的腦袋還沒想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拉吉爾向他道別了。

    「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會在了,我們要永遠分開了。」

    尼奧本能地眼淚開始掉,他抬手使勁揉自己的眼睛,年齡過於小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仿佛『分離』兩個字對他來說太過沉重,無法去觸碰。

    「拉吉爾,拉吉爾,拉吉爾……」

    尼奧哭喊著,他已經有意識,『永遠』是什麼。

    拉吉爾踮起腳尖,揉了揉尼奧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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