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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起去吧,」公良笙眨了眨眼睛,「我猜你之前沒在今天接過他們兩個?」
伏黑甚爾:……
被說中了。
公良笙沒管他糾結的心情,尾巴從羽絨服預留的地方竄出來,從口袋中卷出本子。
「下午,」她邊看邊說,「差不多去買點菜,準備一下。我記得元旦對於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節日吧?那今年就多買點東西,好好的過一次,怎麼樣?」
她說完,卻久久沒聽見伏黑甚爾的回應。
公良笙疑惑的看向他,卻發現他點了一支煙,似乎壓根沒在聽她說什麼。
煙霧如同一條曲折蜿蜒的線一樣,慢慢的消融在空氣中。
「伏黑甚爾?」公良笙再次喊道,「你在聽我說什麼嗎?」
「吵死了。我聽見了,」伏黑甚爾答道。
他隨手掐滅了煙,往垃圾桶一丟,「我有其他的問題想問你。」
「什麼?」公良笙有點茫然,「你問。」
伏黑甚爾直直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能復活死亡的人?」他問道,「回答我,公良笙。」
公良笙尷尬的咳了一下。
「我只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妖怪,」她答道,「不能…不能隨便復活別人的。會受到懲罰的。」
「之前的那次呢?」伏黑甚爾逼近了她,讓公良笙有點不知所措的往後退了兩步,「那個滿臉疤痕的小孩那次。」
「那次不一樣,那次是非人為干預,我託了關係,」公良笙抓了抓頭髮,「你是想復活什麼人嗎?除非是被非自然因素殺死的,並且當時有我這個大妖怪在場保住基本的靈魂,還有通融的可能。如果是自然死亡的人,比如病逝之類的,應該已經消失了…」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面前的人之前高漲了一段時間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伏黑甚爾的頭髮都耷拉了下來,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被無可奈何的丟到了一邊,失落又沮喪。
公良笙這個一向對男女情感不怎麼敏感的妖怪,卻在這次準確的識別到了這種心情。
「啊,這個,」她溫聲問道,「你想復活的人,是惠的媽媽嗎?」
伏黑甚爾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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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上午沒得到伏黑甚爾的回覆,但公良笙想了想,還是打算去一趟他那裡。
畢竟不管伏黑甚爾想復活的是不是惠的母親,孩子總是要接的,飯也是要吃的。
剛邁出自己的房間門口,公良笙就又迅速的縮了回去。
然後翻出了自己的那隻口罩,又摸出了一頂圓滾滾的帽子,把自己裹了厚厚的一層,縮著脖子穿過連廊,走到伏黑甚爾的門口。
風聲呼呼刮過走廊,公良笙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在衣服里,僵硬的邁動著自己的腳。
本來只有短短的一節路,愣是走出了十萬八千里的感覺。
終於走到了門口,公良笙迫不及待的敲了敲門。
「有人嗎?」她站在門口,「伏黑甚爾,你在嗎?」
門吱呀一聲開了,混著蒸騰的水汽與牛奶味洗髮露的味道撲面而來,公良笙皺了皺眉頭。
「剛洗完澡?」她問道。
面前站著的是浴袍半敞開的伏黑甚爾,他脖子上掛著一條應該是擦頭髮的毛巾,滿頭黑髮濕漉漉的,凌亂又隨意的耷拉著,還往下滴著水珠。
「啊,是,」他慵懶的看了她一眼,就側身讓出了位置,「我吹個頭髮,馬上就好。你先進來坐。」
「我在門口等你也行」這句話都到了嘴邊,公良笙看了看外面堆滿的雪,最終還是沒抵擋住屋內暖氣的誘惑。
她走進了這間屋子,然後在屋裡看了兩圈,就癱在了地上的豆包沙發里。
這間屋子是一室一廳,也配了衛生間,比學生的宿舍多了一個客廳,因此顯得寬敞一些。
因為伏黑甚爾帶著孩子的原因,校長把這間屋子劃給了他,又在公良笙的堅持下又給兩個孩子分了一間單獨的宿舍。
公良笙索性攛掇他自己出錢,把給孩子們的宿舍隔成了上下兩間屋子,又把兩個房間打通,正好可以共用這個客廳,又買了幾個豆包沙發送給他們一家,當作遷新居的贈禮。
等伏黑甚爾吹完頭髮,換好襯衫褲子出來,就看見化為原型的公良笙在最大的那個豆包沙發上翻過來,翻過去,玩的不亦樂乎。
那雙清亮的焦糖色眼睛也幸福的眯了起來,臉圓乎乎的,簡單又快樂。
聽見他出來了的聲音,公良笙不緊不慢的變回盤坐在沙發上的人形。
「好了?」她問道,「走嗎?」
「走吧,」伏黑甚爾說道,絲毫沒有自覺地拎起邊上的外套就打算開門。
公良笙簡直要為他沒有生活常識的樣子而吃驚了。
「你去購物,」她問道,「不帶一點什麼嗎?」
伏黑甚爾以更加迷茫的眼神看向她。
「要帶什麼嗎?」他問道。
「手機,卡,」公良笙提醒。
然後就發現他若有所思的從契約的咒靈嘴裡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直接看見這一幕的公良笙簡直人都麻了,她覺得這實在是和精神污染差不多。
「下次別讓我看見,謝謝,」她面無表情的背過身去,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艱難又扭曲,「順便,麻煩找水沖一下手機上的口水。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