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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出事了。
公良笙急匆匆化為原型,往涉谷那邊奔去。
而等她直接降落到地下的時候,正好落在了真人和虎杖的中間。
公良笙是認得虎杖悠仁的味道的,她之前收到過虎杖給她寄來的小禮物,雖然當時在沉睡,但是醒來後還是看了的。
但…真人?他不是早就被自己殺了嗎?
公良笙看了一眼真人,又看了一眼似乎也被她突然出現嚇到的虎杖悠仁,一時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她下意識將虎杖擋在了身後,「敘舊的話一會再說,我是公良笙。真人,你居然還沒死?」
「你是誰?你認識我嗎?」真人咧嘴笑了,伸手一指,「我怎麼會死了呢?看,他可是要先死了。」
公良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她對上的,是半邊如同被火焰燒灼透徹、枯槁的可怕的七海建人。半邊的血似乎都流幹了,殘餘著棕褐色的痕跡,他看起來如同遊魂,或者一個只剩半邊的被血肉包裹的骨頭架子。
他似乎沒有看見自己,或者說甚至包括真人,他都沒看見。
公良笙身後的虎杖喃喃的喊,「七海海…」
看見自己朝夕相處的學生變成這個樣子,自踏入站台開始,公良笙腦中繃緊的弦,啪的一聲,斷了。
她體內的妖力開始瘋狂衝擊禁錮住她的屏障,在一瞬間噴涌而出,包裹住了這個站台。
鮮血從指尖不斷溢出,如同感受不到痛覺一樣,公良笙朝著七海建人一指。
妖力在一瞬間朝七海建人的方向飛馳而去,將他直接裹住。在妖力的幫助下,從還剩下的那一半中凝出新的血肉,沖刷、重構原本的骨架,最終重新將七海建人重塑成功。
已經接近失去意識的七海建人由於過度的疲勞,身體下意識前傾,卻被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包裹著纏住,拉到了公良笙身後。
「沒事了,」陌生的女聲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把他交給虎杖,相當溫柔的說道,「睡吧,七海。其他的,我都會解決的。」
你是…誰?
「我是公良笙,」她答道,「你的老師。睡吧,七海,你先睡吧。」
隨著她這句話的落下,被刻意掩蓋的疲憊一瞬間上涌,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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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尾巴將七海建人交給虎杖,公良笙轉頭,打量了幾下虎杖,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她順便交代,「你就先守在這裡就好了。」
隨著她的手搭在虎杖肩上,突然湧入他身體的暖流在不斷修復著虎杖身上的傷口,直到斷裂的地方復原、翻飛的傷口癒合,最終回到最健康的狀態。
雖然理智告訴虎杖悠仁應該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保持警惕,但他如同動物般的本能卻告訴他,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
虎杖在這一瞬間,居然感到有點委屈起來。
「那個,」他張了張嘴,「五條老師被封印了,還有上面的其他人…我要去救回五條老師。」
公良笙隨手抖出了幾顆珠子,「一起去吧。」
「不要讓珠子離開你,給他塞一顆,」她說道,「我先把真人解決了。」
而隨著不斷滴落到地上的鮮血,涉谷與東京的連結,已經被公良笙硬生生拉斷,獨立開來。
突然失去和自己掌控的咒靈的聯繫,真人還在一條一條的查看著自己的庫存。
他也不笑了,只是挑起眉看向她,「你做了什麼?」
公良笙輕輕笑了一聲。
「我憑什麼告訴你?」她上前幾步,輕蔑地勾了勾手指,「要不,你先死一個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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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的很快。
腦子熱到像是要爆開了一樣,耳邊嗡嗡的聲音驅之不去,千百死亡在這裡的怨靈在她耳邊哭訴,好像是大型菜市場開始搶購年貨一樣聒噪。
身體各處也是同樣,怨氣與從涉谷站內直接汲取的妖力沖入公良笙的身體,在極端的痛苦折磨下,公良笙只是把怒火傾瀉了一小點,真人就灰飛煙滅了。
煩躁的公良笙甚至沒怎麼折磨他,看著他如灰燼般消散也沒什麼喜悅的心情。
她似乎踏入了異度時空,這裡並不是與她定有契約的那個東京,因此,她的力量並沒有被大幅削減。
但,問題是,她在與特調處簽訂協議書的時候,承諾在沒有特批的情況下,妖力使用限制在五分之一內,換句話說,是用「自己」束縛住了「自己」。
而剛剛她一下用力衝破了束縛,與之相對應的,不單單是習慣了單薄妖力的身體被沖刷的幾近崩裂開,還有一些別的問題。
比如說,她剛剛把這裡劃作了自己的地盤,這就意味著,現在這裡是歸屬於她管轄的了。
因此她耳邊的怨靈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吵暈,加上在這裡出沒的咒靈骯髒腐爛的味道,讓她下意識反胃,還有她聞到了不少熟悉的人血液在不斷湧出,真的是煩上加煩。
公良笙抹去唇角溢出的血,咳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一會就聯繫有關方面把你們復活,」她實在是被吵的頭疼,有點埋怨的說道,「再吵把我吵死了就沒人給你們還原啦,安靜點。」
因這場意外突然死亡的怨靈們才停下了抱怨,安安靜靜的等著公良笙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