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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西里爾覺得以陛下的心軟程度恐怕是不願意對老老實實當米蟲的他們下手,但這樣已經相當足夠。
讓他們在惶惶不安中逐漸死去,總比痛快的一刀砍頭讓人大快人心。
然而當西里爾坐上了馬車,正要準備回到莊園時。
一輛看上去相當樸素的馬車直接橫在了路中間,擋住了他的去路。
西里爾並不生氣,他只是好奇是誰敢攔他的路,直到他看到了從馬車裡走出來的人。
西里爾突然想起自己忘記什麼了。
那張從來狡詐帶著算計的臉。頭一回如此心虛。
「許久不見啊,我最最親愛的書記官,我的左右手,我親愛的斯科特。」
西里爾頭一回笑的如此優雅,語氣卻如此肉麻。
「是啊,許久不見呀,西里爾大人。」
馬車裡出來的那位斯科特先生語氣麻木的說道。
「感謝您並沒有忘記我的名字,不過您要是能在之前就動動您可憐的記憶力,那就更好了。」
這位斯科特先生帶著社畜的憤怒說道:「實際上西里爾大人,我現在已經有快一年沒有休過假了。」
這位斯科特書記官先生,頂著一頭原本應該是烏黑茂密現在卻有點稀疏的黑髮,惡狠狠的盯著他親愛的上司。
——原本應該一直在王城呆著,卻在去年年中直接跑到陛下所在的莊園,一消失就消失了近一年的。財政大臣,西里爾。
「所以斯科特,陛下派我來接你到莊園去,到時候的工作就會輕鬆許多了。」
西里爾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把差點把斯科特忘記的事情拋到腦後,他笑著衝著斯科特的說道。
然而斯科特抱著臂站在馬車前方,冷漠的看向坐在馬車裡的西里爾。
西里爾最終認輸投降的說道:「……好吧,我是忘記了,剛剛才從戈頓府邸出來,抱歉斯科特,對了你家人呢?」
看著因為眼前這些事情認錯,並且剛剛還經歷過大起大落事情的西里爾,斯科特原本憤怒而支撐起來的氣勢終於維持不下去了,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所以他只好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父親和緹娜已經在城門外候著了,我之前其實也收到了陛下的信件,但時間太長了就過來打探了下。」
看著書記官投來鄙夷的眼神,西里爾頗有點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斯科特一邊坐上馬車一邊說道:「但願國王陛下不會給過太多的公文,或者再把我調回王城。」
伴隨著馬車咕嚕咕嚕使出王城的聲音,西里爾探出了頭看向身後,那原本是熱鬧而又隱藏著眾多骯髒的王城,現在已經快要變成一座空城了。
「西里爾大人,半年之前我是怎麼也不會想到,王城會在僅僅半年的時間裡就破落成這樣。」斯科特在另一邊窗戶探出頭說道。
「僅僅只是沒有人修繕的雪災平民區而已,內城不還是異常繁華嗎?」西里爾挑了挑眉毛說道。
現在王城裡雖然看上去安靜,但那都是外圈的平民區,貴族們可還在享受著自己奢華的生活呢,即使勢力遭受到了重創,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光靠這些貴族就養活一多半的娛樂會所。
不過他們原本也是為了這些貴族而開業的,西里爾自然不操心這些會所的情況。
——畢竟他們在貴族的庇護下基本上不怎麼交稅。
不過……
在國王陛下清理了絕大部分貴族並且還奪走了這些貴族的權柄之後,這些貴族還能在這裡堅持多長時間,而那些會所能在這裡堅持多長時間,西里爾是相當不看好。
「但在今天之後內城還能不能繁華可就是個未知數了。」斯科特不由得說道。
西里爾點點頭說道:「畢竟這些貴族喜歡在平民面前彰顯著他們的權威,可現在平民被陛下在冬日雪災里直接帶走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平民也在逐日以加重的貴族賦稅中選擇逃往莊園。」
西里爾沒說的是,在逃往莊園的那些人中甚至還包括一些勢力不小的商人,他們現在就住在陛下開放的一個筒子樓里。
房子每個月五十銅幣的租金,而攤位則是按照攤位好壞從一個銀幣到五個銀幣不等,這對於這些商人來說已經是極為便宜的了。
雖然要登記貨物以及交稅,但百分之一的稅和沒交稅有什麼區別嗎?根本沒有啊!
和逃到莊園後生活越發幸福的商人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西里爾之前看見的那些娛樂場所了,同樣因為平民商人都跑走的緣故,這些會所找不到足夠的貨源給那些貴族取樂。
而原本只要獻上幾個人就能大把大把撒金幣的那些貴族,也開始脾氣逐漸暴躁了起來,那條街時常有被那些貴族打傷的消息傳出來。
之前大部分時間是打死的,但因為天知道國王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拿這個當把柄把人抓走,導致這些貴族子弟下手都輕了點,不敢對著那些人下死手。
斯科特並不知道這背後的事情他只是下意識的感嘆了一句:「也不知道這些貴族會用出什麼手段來找人欺壓。」
「說不準他們找不到平民了呢?」西里爾笑眯眯說道,「畢竟現在在王城裡只有在波頓街才能看得見貌似正常的平民了。」
斯科特頓時恍然大悟。
波頓街現在可是貴族們也不敢插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