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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子被推倒之前,不停嘗試就好了,費佳。」大倉把目光移向漆黑的海面,她曾經當過推倒房子的海浪,如今想嘗試一下成為基石被沖刷的感覺。
費佳聞言,捂著臉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扭曲表情:「那麼,我宣布,大倉燁子,就在此時,就在此地,為了新世界,請你死去吧。」
語畢,他把妖刀罪歌扔出了海外,與此同時,船倉開始發生爆炸。
大倉在看到費佳手握妖刀等著自己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這是一個怎樣的陷阱。
她陷入了思維的誤區。一周前,費佳開始找折原臨也買罪歌的情報,他利用了折原和鯨木重的舊怨,他一路把鯨木重趕到橫濱,這一切仿佛都是在驅使著折原幫他找到「罪歌」的碎片,他最後好拿走完整的罪歌,直接摘走果子。
但假如罪歌一開始就在他的手上呢?
罪歌被打斷重鑄過。其中園原杏里擁有最大的母體,其次是鯨木重,鯨木重的斷刃後來又被她轉送給了岸谷新羅。但是岸谷新羅也不敢肯定外面是不是還流傳有其他罪歌碎片。
費佳只需要保留哪怕一塊罪歌碎片就可以了。因為福地櫻痴的異能力是「增強武器一百倍」,所以僅僅手握一片罪歌碎片,也極有可能可以達到起碼和母體罪歌對所有被精神污染的「罪歌之子」同樣的控制效果。
罪歌的精神污染和增殖屬性甚至在吸血鬼伯爵之上。用吸血鬼伯爵吸引大倉的注意力,暗地裡早已通過數年的時間,讓福地櫻痴手握妖刀碎片完成了幾何倍數的增殖。這麼多年過去了,外面到底能有多少「罪歌之子」?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然後再放出尋找罪歌母體的消息,一步步把大倉引入這個陷阱。這是大倉無法拒絕的餌料,因為她如果放棄盡在眼前的罪歌母體,就再也沒有和手握罪歌碎片的福地櫻痴爭奪「罪歌之子」們控制權的可能。所以哪怕只有一線希望,她也不會放棄。
何況要把罪歌母體拿在手上,大倉才有可能確認「那件事」,確認罪歌斬斷靈魂的屬性,是否也能斬開「封印」。然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這些年,大倉已經暗中試過很多次,任何異能力的作用都不能使「封印」鬆動,像是世界之間隔著一層「壁」。要打破這個規則,需要一個足夠相似,又足夠強力的東西。罪歌是大倉在這個世界發現的,最與咒術本質接近的東西。
合體的罪歌是費奧多爾拋出的餌料,但這何嘗又不是大倉順水推舟想要看到的局面。如果由她主動追尋罪歌,盯著她的人反而會懷疑她的目的,阻礙她的行動。那麼,只要讓她的敵人以為,她「不想」看到罪歌合體的局面就好了。
只是,她是真的「不想」嗎?不,她只是足夠有耐心而已。以罪歌的特性和福地的異能力,福地和費奧多爾不可能不盯上它,自己只需要等待敵人為她湊齊碎片。
妖刀罪歌在黑暗中划過一道弧線,瞬間落入了冰冷的海面。
爆炸聲此起彼伏,如果大倉選擇去撈罪歌,就等於要放棄這一船的「孩子」。
費佳不僅要殺死大倉燁子這個人,還要殺死她心中的「信念」。
他不再作出那些拙劣的表演,恢復了冰冷的神情,此時此刻,宛如一個完全神性的,公正的審判者那般,見證大倉的抉擇,見證她的末路。
大倉一秒也沒有停頓地越過了他,帶起的勁風吹歪了他的絨帽。
身形靈巧的少女,越過了船舷,落向了漆黑的海面。
錯身而過時,她甚至沒有分給過他一個眼神。
她只是用如此堅決的背影詮釋了她的自信。
自信於她曾經在他的童年打下的深刻的烙印。
她曾經用溫暖的懷抱和甜蜜的糖果馴化了一個7歲的孩子。讓他在此後數年,哪怕發誓要將她的軀體和靈魂磨滅千千萬萬遍,但依舊不敢踏過她為他畫出的那條線。
她曾用最甜美最柔情的話,在孩子的耳邊蠱惑了他。她說:「費佳,去成為海浪吧,去推倒沙灘上的房子,但是不要殺死房子裡的小孩。如果你做得到,我將永遠愛你,為你驕傲。」
所以,人偶中存在真正的孩子是個謊言。沒有把孩子變成人偶的異能力。人偶就僅僅是人偶而已。
熊熊烈火中,人偶的關節被燒得噼啪作響。費佳終於被她毫不保留的自信和信任所激怒。
他憤怒地對著海面呼喊她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她的信任對他來說是毫不留情的蔑視,仿佛在嘲笑一隻被拴起來馴化了的小狗,即使長大了,也不敢掙脫鎖鏈。
大火中,果戈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來,他扭曲的臉上掛著戲劇般浮誇的淚水:「哦,費佳。可憐的籠中鳥兒。讓我徹底地釋放你吧。」他伸出的雙手簡直像是要扭斷他的脖子。
費佳扭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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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責任小劇場
費佳:我要叛逆!但是不能叛逆得太過頭。我傳銷放火反社會,但是殺小孩真的會被老媽打死。
太宰:我要叛逆!但只敢叛逆一點點。我跳樓入水混黑不進體制,但我殺人講良心,童叟無欺,媽媽最愛我!
條野:從不叛逆/超聽話/體制內。總有一天要把你倆都抓進局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