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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偷了東西被打死丟在這裡的小孩吧。」柚杏有些害怕地打了個寒戰:「回去算了,別找酒了。」
白瀨卻有另外的看法。他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有時候甚至顯得莽撞無謀。但當年,正是他拍板決定留下中原中也這個怎麼看上去都很可疑的傢伙,並把他吸收進羊這個組織的。那次的冒險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收益,讓他抓到了不錯的手牌。
白瀨大著膽子走了上去,他拿著一根撿來的樹枝,伸過去捅了捅,試著把人翻過來,但沒有翻動。他又走了幾步,試探著伸出手去,撩開了對方蓋著臉的頭髮。還沒等白瀨看清楚那張臉的樣子,那雙閉著的眼睛突兀地睜開了。
「哇哇哇哇哇~」白瀨嚇得大叫著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連連後退。
直到聽到有人不耐煩地喝止道:「閉嘴白瀨!」
白瀨條件反射地閉嘴,勉強冷靜下來抬眼看去,發現出聲道正是對面剛剛還在昏睡的人。
「欸?!」白瀨發出驚訝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對面的人站了起來,路過時踢了他一腳:「起來走了。」
那熟悉的使喚人的語氣,讓白瀨成功回想起了某段不太想回憶的經歷。
「那個......」白瀨還有點緩不過來神:「是大倉是吧?」
他膽小的樣子讓柚杏翻了白眼:「你放心,是活人,不是鬼。」
柚杏也已經認出了剛才在地上裝死的傢伙是誰了,正是他們幾年前吸收進組織,又莫名其妙消失掉的大倉。
「喂,我說,你這傢伙明明背叛我們了吧?現在又出現在我們面前是什麼意思?」柚杏有些不爽地說道。
大倉沒理會她的問題,轉而問道:「中也現在在哪裡?」
白瀨藉機快走幾步來到她的身邊:「你找中也有事嗎?他這會兒應該在基地里吧?真是巧,他這幾年也在找你呢?」
大倉頓住了腳步:「找我?」奇怪,明明這幾年為了不讓中也起疑心,定期都有給他寄報平安的信啊?
六年前,擂缽街附近街區發生了史無前例的大爆炸,大倉為了查明爆炸原因,主動深入擂缽街。一開始查到爆炸中心是某軍事基地後,她就知道事情並不簡單。可惜爆炸把一切線索都毀得乾乾淨淨,她很難查到有用的東西。
加上那時候,正好是她被暗算後沒多久,狀態很不穩定,洗腦把自己洗成了隊長廚,記憶又時有時無的,中的吸血鬼病毒也很難說完全沒有影響,總之,一半是演技,一半是真的,她偶爾會變現出異能力不穩定退化幾歲,人也變得更弱智的狀態。
在擂缽街做調查任務的時候,大倉因為一次暗算(現在想來可能是福地的試探),退化到了六歲的樣子,記憶也丟失不少。好在大倉是再世為人,又給自己做了保險裝置,所以險險沒有翻車。
退化後,白瀨撿到她,她為了低調養傷,順水推舟假意加入了「羊」這個組織,誰知道這群小鬼一上來就扔了個白紙一樣的小孩給她養。
說實話,羊的這群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幾歲,讓他們養小孩確實有些為難了。如果是一般有常識的小孩還好,中原中也這個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總之過往的記憶幾乎沒有,常識也很匱乏,一般大人養著都容易失去耐心,何況「羊」這群半大的孩子。
幸好大倉是個偽裝的小孩,又對教育事業格外有熱情,所以幾乎是像教小嬰兒一樣手把手教他各種常識。
什麼是碳水,什麼是蛋白質,什麼是維生素和膳食纖維。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怎樣判斷食物的狀態,怎樣處理食物,甚至是怎樣捕獵。就像教導幼獸一樣,怎樣獲取食物是第一要務。
然後是怎樣收斂自己的氣息,怎樣在黑夜中潛伏,在極端氣候中如何保持最大限度的體力和體溫,怎樣判斷方向,怎麼生火,怎麼尋找和搭建巢穴。
在保證他即使獨自一人在惡劣的環境下也可以生存後,又要教他怎麼在人群中生存,怎麼看人眼色,判斷對手的強弱,使用話術獲取想要的情報,獲取知識的途徑等等。
總的來說,一開始中原中也表現得一無所知,但他學習的速度非常快,表現出了超出他年齡的理解力,雖然因為異能力強大,而養成了用力量平推的習慣,但大倉認為這無傷大雅,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特有的性格和行為習慣,中原中也是個習慣使用力量,但也天生知道什麼時候該使用力量,目標明確有掌控的人。
在教會中原中也這些基本的常識後,大倉本來習慣性地準備教他一些人際關係學啊,厚黑學啊,博弈論啊之類的東西,或許下意識的,她覺得這些或許會成為他的短板,尤其是他想要成為一個組織的首領的話。
結果這個時候,一次偶然的對練,大倉和中也兩個人因為打架上了頭,導致中也的異能力差點暴走,大倉費了不小力氣才把他壓制下來。為了避免今後再發生這種意外,中也主動告訴了大倉關於他的身世。
原來他就是「荒霸吐」的容器,這次爆炸就是由他引發的。大倉曾捕風捉影地聽說過,軍部里的激進派在研究「特異點」的人形化,這是歐洲已經取得了一定成果的技術,如果因為不成熟的研究造成了這樣的爆炸大倉並不意外。
這樣說來,中原中也,如果是實驗的產物,他將是被激進派視為禁忌的存在。不管是控制他還是處理他,激進派絕不會輕易放手。在他未成長起來,被激進派的人發現的話,就相當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