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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認為一隻羊可以決定獅群的前進方向。
「事實上,普通人才是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或許弱者更能理解世界需要什麼。」大倉不贊同地看了夏油一眼,看他還有不服的意思,大倉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有的事情,等世界融合了,他自然能夠理解。
大倉接著說道:「可惜大家似乎理解錯了這個饋贈的含義。從來沒有給過這個少女選擇的機會,每一次都不由分說地讓她和天元同化。每一次,都選擇了「不變」……」
「其實,如果有星漿體的存在的話,世界是可以以一種相對不那麼激進的方式進化的——雖然這個過程可能需要一點外力的幫助,一些天時地利人和。」
「這個世界雖然催生出了最後一個星漿體,但也沒有餘力通過星漿體推動進化了,好在……」好在有另外一個世界願意幫忙。為了避免大家在這關鍵時刻生出不必要的戒心,大倉沒把這句話說下去。
因為星漿體少女實在太弱小了,從來沒有人尊重過她的意見。天元等保守派只想利用她,羂索等激進派只想殺死她,所以傲慢的大人物們,從來沒想過世界的方向都在這個少女的選擇之中。
「那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做?」在聽完大倉的長篇大論後,五條悟最先理解了狀況。
大倉舉起了四根手指:「有四種方向——」
她指了指天元:「不變。」又指了指伏黑甚爾:「極端身體強化的天予咒縛。」指了指九十九由基懷裡的與幸吉:「極端咒力強化的天予咒縛。」最後指了指夏油傑:「與咒靈共存。」
「佛教中有種無漏之體的說法。漏,即是泄漏的意思。人的貪嗔痴怨,時時刻刻從耳目口鼻中泄漏,堆積起來,形成咒靈。所以人類不滅,咒靈不滅。」
「世界嘗試了四種方法維持人類和咒靈的平衡。天元代表結界,把人類和咒靈都壓制下去的暫時妥協。與幸吉代表超脫,預示著人類完全放棄肉/體,遁入世界裡層,用精神操作工具發展文明。夏油傑代表共存,讓人類有機會操縱自己漏出來的咒靈以達到平衡。而伏黑甚爾代表圓滿,把肉/體打造到極致,造成一種偽無漏的狀態。甚爾沒有咒力,但也不會製造咒靈。從此咒力咒靈全都消弭,世界由術式開發轉向人體內藏開發。」
一口氣說完後,大倉指了指他們的腳下:「這裡有一個四象陣,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我從古籍里找到的,選一個你們喜歡的方位站吧。」
幾個被點名的人將信將疑地分散開來。
大倉抱過與幸吉,把他放到了白虎位,摸了摸他的頭:「再堅持一下下,我保證所有事了結後,你會恢復健康的。」
與幸吉乖巧地點了點頭。
伏黑甚爾抱著手臂,無所謂地踱步到了青龍位。他覺得今天的事相當怪誕,像是什麼荒誕劇似的,一時間他一個無咒力的廢物,竟然成了世界進化的重大方向之一。不得不說這個故事編得挺有意思的,他也不介意浪費點時間陪大家玩一玩。
夏油傑來到了朱雀位。他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世界上人人都變成了咒靈操使,那世界將會變成怎樣的一種景象。
天元站到了玄武位,倒也符合它長生不死的印象。
最後天內在大倉眼神的鼓勵下走到了陣法的最中心,她顫抖著聲音問大倉:「我應該怎麼做?」
大倉說:「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地想你想要選擇的進化方向就好了。」她朝天內眨了眨眼睛:「不必說出來,給大家保留一點驚喜。」
最後,她看向五條悟:「好了,現在該你表演了。」
「哈?」五條悟指了指自己:「還有我的事?總不能變成人人六眼的世界吧?」說完他打了個寒噤,似乎也覺得自己這個笑話有點冷。
大倉白了他一眼:「亂想什麼呢,陣法需要啟動,快用領域展開。」
「你為什麼不用?」
「我的不行,你的才可以。」
五條悟的額頭冒出青筋,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不是耍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會!」
大倉笑了起來:「你當然會。」說著把剛才從與幸吉懷裡拿過來的的「草莓蛋糕」遞過去:「試試看能不能給你一點靈感。」
五條悟困惑地把那個相當令人厭惡的腦花接過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剛捧起那個盒子,心裡就升騰起一種難以抑制的憤怒與噁心。
盒子在他手裡湮滅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出了術式的順轉與反轉的結合,一個小型的「茈」。
來不及思考自己啥時候變得這麼牛逼了,五條悟下意識地伸出了兩根手指:「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曾經被封印的世界再一次地展開了。
在無量的星空中,一隻巨大的眼睛睜開了。無數的信息開始流動。
在眼睛的對面,一本「書」散發出白色的光芒,書頁快速地翻動,所有信息都被「書」記錄了下來。
夢境消失了,薨星宮地下的眾人也消失了,他們全都變成了信息洪流飛入了書頁之中。
大倉來到了那個巨大的眼睛前。走進了看,可以看到那個圓形的瞳孔中間,似乎存在著一座和氏庭院。
大倉心念一動,就來到了庭院的中間。
她抬頭看了看,似乎還能看到藍天上流動的白雲,庭院裡的鈴蘭花滴著露珠,有蜻蜓停駐——一切都這樣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