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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的表情更慌了:「那怎麼辦?不能辦個殺人執照什麼的?」
大倉笑得更厲害了:「沒有那種東西。有我也不會頒發給你的?」
「啊?是這樣嗎?」織田用他的方式理解了這句話:「果然我作為兵器只是殘次品嗎?」
「不是那樣的啊。」大倉摸了摸他的頭毛:「因為我覺得比起槍,可能打字機更適合你。」
「打字機?」
「嗯嗯。織田君你有沒有想過,成為一個用文字傳達人們的思念和情感的人呢?」
「那是什麼職業?」
「自動書記人偶......啊不是,作家。」
「作家什麼的,我不行的吧。」
「為什麼?」
「殺人的手,是無法書寫別人的人生的。」
大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看似天然的人,卻意外有細膩的一面。
大倉一時沒能回話,把目光轉向了波光粼粼的海面。
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說道:「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對人說過,因為說起理想這個詞,總是有些羞於啟齒。但我一直認為,認清自己,是人的一生中十分重要的事。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想要做什麼樣的事,我希望像你和跟你境況相似的少年,可以有自由選擇的機會。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一直致力於建立這麼一種秩序,在這種秩序下,你可以進到學校,接受教育,然後堂堂正正地告訴老師——我將來想要成為作家。」
織田聽了,也有好一會兒沒能說話,好像此時說什麼都顯得不夠有分量,最終只能憋出一句:「祝您成功。」
大倉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那我可要努力了,可別到時候讓你錯過入學年齡。」
「啊,不......」織田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學校什麼的,可饒了我吧。」
「怎麼了?」大倉調侃起來:「不喜歡學習嗎?我可以給你推薦入學,然後畢業後介紹個一般會社的文員工作。我看你寫作上還挺有天分,你到時候可以一邊做文職工作,一邊積累素材發表文章。如果你成功入職,我到時候還可以送你一台打字機。畢竟自動書記人偶,啊不,作家的標配就是手提打字機嘛。」
織田看著她,欲言又止半天,終於還是說道:「日文的手提打字機太複雜了,我恐怕學不會,英文也很苦手。如果可能,我想要一支鋼筆。」
大倉挑了挑眉,這是她第一次見織田主動提要求,於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好。等回去了我就買給你。」
「現在要可以嗎?」
「啊?你想要我手裡這支?」
「嗯。」
「為什麼?」
「因為可以用它來改錯。」
「.......不愧是你啊織田。」大倉又被他這個直白的理由逗樂了,忍著笑從襯衣前兜里取出了鋼筆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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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佐和他的人形兵器還有自動書記人偶都是為了玩兒梗。出自京紫。
第25章 激將
經過了一個月的無聊航行,船終於靠了岸。
此時戰況已經相當激烈,因為戰場過小,每個據點都被反覆地爭奪,幾乎已經成了絞肉場。
運兵船在基地船附近停了下來,大倉帶著人通過接舷跳板走上了基地船的甲板。
對面船上早有一隊士兵在等著,大倉遠遠地看見隊伍里有個熟人,心情頗好地沖他打招呼:「喲,立原,還活著呢。」
三年前在運兵船上碰到的立原少年此刻已經20歲了,完全長成了俊秀青年的樣子,之前大倉讓他寫信,沒想到他真的將這個習慣保持了下來,大概隔一兩個月就會有信寄過來,大倉基本都會回復他,雖然回信簡短,倒也真誠,所以兩人成了不錯的筆友。
立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有些擔憂地蹙起了眉頭,但他現在只是個上等兵,是沒有資格在長官面前隨便回話的,所以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後行了個軍禮。
站在這對士兵前方的,是意氣風發的森鷗外,從站位就可以看出來,他是這支聯隊的真正支配者。以一個做後勤的衛生科長,成為一支聯隊的主要負責人,說他上頭沒人都不會有人信。
大倉和森鷗外是平級,兩人互相行禮後,開始了正式的公文交接。
一套流程走完,森鷗外的態度也放鬆許多,笑著寒暄道:「第一次聽到有人主動請戰上島,雖然不是很需要,但大倉少佐的覺悟還是令我感到敬佩。」
聽到他說不需要,大倉斜了他一眼。明明很需要好嗎?真以為不死聯隊是無敵的?再不換防士兵都要崩潰了。這狗比一看就是沒在前線領過軍,只知道紙上談兵,要知道軍心和士氣有時候甚至勝過精良的裝備。
大倉心裡不爽,也沒準備跟森鷗外客氣,當場就陰陽怪氣地懟了回去:「我們這些孤兒出身的草根派當然不如名門公子哥兒了,上頭有人真是好了不起哦,可以不把人當人看呢。」
兩個人各自領著自己的人往船艙里走,聲音都沒有刻意收斂,後面的士兵當然聽得到兩人的對話。
聽到大倉的話,森鷗外帶來的人,有幾個當場表情就沒控制住,流露出了感同身受的不忿。
意識到來者不善,森鷗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大倉少佐是對我的計劃有意見咯?」
「啊,不敢不敢。」大倉繼續說著陰言陰語:「我一個小小的少佐,怎麼敢對名門出身有意見,不死聯隊這種垃圾報告,要是我提交的,恐怕不要說被批准,能被扔進垃圾桶都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要挨批,哎,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