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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倉再次誠懇地道歉:「這件事是我忽視了你的想法,對不起。」
大倉這鄭重的樣子反而讓太宰不自在起來,他把臉貼在冰涼的桌面上,嘆了一口氣:「是我的錯,我不該任性。我會去考的。」
大倉不由笑了起來:「太宰,你二十幾歲了,又不是十幾歲。我可能離開得有些久了,沒有留意到你已經長大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考試這件事就當我沒提過吧。」
太宰一陣兒莫名的心慌,他猛地直起身來,抓住大倉的手:「你又要離開了嗎?」
大倉用空出的那隻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像在安撫一隻應激的小貓:「放心,不會的。」
她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孩子的場景。隔了這麼多年,他依然會向她投來那種彷徨無助的眼神。那眼神時不時在她眼前浮現,讓她總是難以放手。
大概因為幼年的經歷,孩子會把她的要求和認可當作一種被愛的證明,這在某種程度上激發了大倉的控制欲,讓她總是忍不住為他安排一切。
但時隔多年再次見面,他下意識的反抗終於讓大倉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在黑暗中彷徨的孩子。在她不在的日子裡,他為守護這個脆弱的世界殫精竭慮,已然成長為一個可靠的大人了。
大倉明白,這是到了該放開手的時刻了,但她又希望讓太宰理解,這種分離是平和的,像是一種自然而然發生的社會現象,而不是一種拋棄和傷害。
「太宰,你要知道……」大倉仔細斟酌著話語:「當孩子長大,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父母不再干涉他的人生,這並不意味著她不再愛他,有時候適當放手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太宰低著頭,把大倉的手抓在手裡把玩,不肯抬頭看她:「燁子你應該還記得,你只比我大九歲是吧?」
「心理年齡可能不止。」大倉小聲嘀咕了一句。
太宰無視了她這句辯白,繼續說道:「家人之愛會比情人之愛更加穩定堅固,你說是嗎?燁子?」
「呃,大部分情況下,應該是。」
太宰終於抬起頭來,燈光映照在他深邃的瞳孔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靜靜燃燒:「所以你會永遠愛我對嗎?」
大倉回望著他的眼睛,鄭重承諾道:「是的,我將永遠愛你。」
太宰笑了起來。那笑容極其溫柔,又似乎隱隱有淚光閃爍。
「我也將永遠愛您,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永不止息。」^
——
大倉這天一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就看到兩隻貓貓在打架。
白的那隻給黑的那隻一記掃堂腿,黑貓貓躲過了。
然後黑貓貓使出無敵貓貓拳,白貓貓直接跳起來,來了個「猛虎下山」,把黑貓貓撲倒在了地上。
黑貓貓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白貓貓的頭毛,白貓貓反手也抓住了黑貓貓的頭毛。
然後兩隻貓貓就這麼抓著對方,在辦公室厚實的地毯上滾來滾去。
大倉看得津津有味。從這兩個傢伙上次在她辦公室打架放光炮,差點毀了一棟辦公樓後,大倉就親自上陣,教導了兩位,「貓貓打架」應該把力度控制在什麼範圍,才不會因為惹怒飼主而被斷了貓糧。
大倉繞過地上還在打滾到兩隻,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後,擰開鋼筆蓋兒,開始批閱文件。
沒過一會兒,沒有吸引到飼主注意力的兩隻貓貓似乎也覺得這樣挺沒趣的,嫌棄地對視一眼,放開了對方,不約而同地蹭到自己的飼主身邊開始喵喵喵地告狀。
大倉一邊批改文件,一邊聽完兩隻貓貓你一言我一語的控訴,總算整理出了一些有效信息。
「所以悟你因為太宰考試沒過嘲笑他了?」
「誒?!」對自己體重完全沒有b數的長條大白貓把自己掛在大倉身上,發出了超委屈的聲音:「我只是把自己的教師資格證給他看了,告訴他可以免費幫他補習,免得別人嘲笑燁子,說你養的孩子連公務員都考~不~上~呢!」
一般人可能就因為這樣不要臉的倒打一耙破防了,但太宰他不是一般人,他超乖巧地跪坐在大倉腳邊,唉聲嘆氣地說道:「我小時候命不好,從來沒有去過正規學校,也沒接受過正統教育,當然比不上某些一出生就被捧成神~子~的大少爺啦!生來就是人上人,天生擁有一切,不會知道野犬是怎麼在生活的泥沼中掙扎的。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像我一樣,理解平凡人的世界,理解燁子的理想和事業吧。」
大倉手上的筆頓了頓:「我記得我一直有給你請家庭老師啊?你這次沒過不是因為你一頁書沒看,試圖裸考過關?」說完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諾,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當然,我也說過,其實你可以不去考的。」
太宰神情一滯,五條悟立馬發出了肆無忌憚地嘲笑聲。
太宰立馬委屈地抱著大倉的小腿開始嚶嚶嚶:「可是我好怕燁子會對我失望嘛~一想到燁子可能會露出失望的眼神,我就心慌得覺都睡不好,所以即使不喜歡,也努力去嘗試了。結果還是讓燁子失望了……」
即使知道他這番話演的成分很大,大倉還是不忍讓他生出不安,於是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毛,輕聲安慰道:「我永遠都不會對你失望。」
說完大倉感覺脖子一緊,差點被醋意大發的大白貓勒得斷氣。她正準備說點什麼安撫白貓貓,結果太宰見狀立馬跳起來拱火:「你快放開燁子!你這種從來沒被燁子期待過的傢伙,當然不害怕她失望啦!沒期待就是沒愛!請你對自己的定位有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