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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她懵懵懂懂向前走,感覺自己忘了很多事。
那聲音是在傳達什麼嗎?
還是說僅僅在慰藉彼此的孤獨?
——
大倉睜開眼睛後,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重要的夢,但完全沒有印象,這種失去了什麼記憶的感覺讓她心情有些煩躁。
揉了揉額頭,讓心情勉強平復後,她披著外套走出了手術留觀室。
看到門口等著的條野採菊,她還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剛做完手術就要出任務,這是什麼社畜地獄?
條野也知道她每次做完手術後會特別暴躁,所以收斂了一下他平時慣常的討打表情,雖然還是很討打就是了。
「這次是什麼任務?」大倉一邊走一邊接過了條野手中的資料。
「一個能使所有異能無效化的少年。」條野簡潔明了的說著重點,「跟地方的保守勢力有關。」
所謂保守派,就是政府中主張異能力者應該受到控制和壓制,甚至消除的政治派系。他們對突然產生的異能力者充滿警惕,認為異能力者總有一天會通過暴力掌權,對政治經濟文化橫加干涉,變成徹底的武力至上社會。
大倉一目十行地翻著資料,上面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這個少年的情況。沒有照片,沒有名字。只知道跟津島家族有關。津島家是津輕地區的地方豪族,因為戰後異能力者的崛起而有些沒落,所以一直是保守勢力的堅定支持者,暗中資助了不少反異能力者的政府派系和民間組織。
這樣一個保守勢力的家庭中居然誕生了一個絕對的反異能力者的小孩,不得不說命運真的是相當黑色幽默了。
對這個小孩來說,這樣的出生大概是地獄吧。
資料上顯示,小孩者很小的時候,因為一次意外暴露了異能力,然後就被當作試驗品頻繁地出入一些非法實驗機構,一開始的時候,還能在家中接受精英教育,只按規律被帶走。但最近其華族出身的母親過世之後,小孩就直接被送到了位於橫濱的反異能力核心組織「v」的手裡。
也是因為這樣破格的舉動露了馬腳,被主張異能力者應該掌握權利和主導世界的激進派系得到線索,和保守勢力暗地了交鋒了幾個回合。
後來看到事情難以收場,幾個主張異能力者和普通人應該和諧共處各司其職的溫和派的大佬才出來調停。調停的結果就是無論如何,出於人道主義,先讓軍警把小孩救出來再說。
這樣一個上面都說不清楚想要得到一個什麼結果都棘手任務就這麼落到了軍警的頭上。
軍警雖然是異能力者,但其實誕生的初衷是為了維護社會的秩序,讓社會不至於陷入被絕對的武力統治的暴力之中。
因為受到異能手術的限制,獵犬其實一開始是保守勢力培養的爪牙,以達到用異能力者限制異能力的作用。
但因為獵犬老大福地櫻痴日漸隆重的聲望和讓人生畏的實力,獵犬反倒成了異能力者的代表,成為了保守派忌憚又拉攏的存在。
這次把無效化少年交給獵犬,一是各方妥協的結果,二也是一種試探,看看獵犬現在的立場傾向。
少年雖然本身的無效化異能力並不能牽動這麼多大佬關注,但組織v對他的研究卻不得不讓人忌憚。組織v的課題是利用少年的基因研究出一種能使所有異能力者退化的藥物。
如果少年在營救的過程中一不小心死了,那無疑獵犬已經完全倒向了激進派。畢竟如果有誰最不想看到退化藥物的出現,那無疑是激進派了。而且他們的風格一向是為了大義可以犧牲小節。無效化少年這樣的定時炸彈那當然是要「犧牲」一下的了。
如果少年的營救失敗了,那獵犬就還是保守勢力手中的一把尖刀,相信能贏得不少保守派大佬的青睞。
而少年如果營救出來了卻被獵犬扣下了,這樣就代表獵犬想要自立山頭,兩頭通吃,結果無疑是被兩邊集火。這樣的情況即使強如隊長也不一定能夠頂得住吧。
所以這個任務的不在於能不能救,而是要不要救,要怎麼救,救的過程中是一時手抖殺了,還是一時手抖放了?這個手抖的技術相當考驗人,沒有在隊內食堂幾年的抖勺經驗怕是難以把握。
大倉一邊思索著這次任務的細節,一邊隨口問了條野一句:「這次還是你跟著我出任務嗎?」
條野微笑著答道:「是的呢。隊長說我是您帶回來的人,請您負責到底呢。」
大倉又暗自嘆息了一聲,這麼難的任務還要帶個跟自己作對的新人,大倉簡直覺得隊長是在考驗自己了。
等等,隊長為什麼要考驗我呢?
隊長難道還不信任我嗎?
這個念頭在大倉的腦中一閃而過。但一種本能的危機感讓她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問題。
——現在還不是時候。
更深的潛意識裡泛起一絲念頭,像是深海中無聲泛起的潛流,很快就消失無衷。
沒錯。我最敬愛的人是福地隊長,隊長最信任的人就是我。
像是洗腦一般,大倉在心底又重複里一句。
然後充滿幹勁地接受了這個隊長下派的棘手任務。
「追隨年邁的獅王,在能反殺之前,最好讓自己表現得足夠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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