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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學長說的話,」出乎大個子的意料,第一個做出反應的竟然是馮凱安,「我也聽過好多美軍的秘密行動,聽起來都像是天方夜譚,你們知不知道,二戰時期,美國軍方曾經在地獄入口處安裝了一扇千來噸的鐵門?」
「那地獄入口又在哪兒?」閆康冷笑著問,「才千來噸?管不管用啊?」
「這……我不知道。」馮胖子氣餒地回答。
「那我來告訴你,你說的那個,是一部電視劇的劇情,美國80年代內華達州維吉尼亞城地方台播出的《獄門軍》,一共有兩季。」閆博士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里有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每個人都有些個人愛好,閆康這人最大的樂趣,就是戳穿各種故弄玄虛的都市傳聞,馮胖子口中的這個所謂怪談,是所有都市怪談中最沒有含金量的那一種,無論是起因,真相還是不同流傳版本,閆康都了如指掌,天知道他在各種傳聞揭秘類的科普讀物中撲進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這個人對於感興趣的課題,向來是不惜代價去去刨根問底的,而這,也是他被稱之為「博士」的原因。
「《獄門軍》的創作過程,倒真是有些蹊蹺。」閆康接著說,「它不是原創電視劇,但是劇情,可以肯定是虛構的。」
「不是原創?那它的故事是從哪裡來的?」楊榆問。
「這個故事原始的流出渠道已經不可考了,不過《獄門軍》肯定不是最早故事的版本,你們還記不記得,在80年代末,市面上流行過一個街機遊戲叫《地獄之門》?」
第182章 第九章第十五節【殃禍
「第一個受害者誕生在去年臘月,就在臨近祭灶那兩天,雁門縣一個無兒無女的孤老頭子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的床上,整張榻子都被屍體滲出的汁水浸透了。當時,家家戶戶忙著祭灶,誰也不想沾染上這晦氣的事,所以左鄰右舍慌忙湊了些錢,錢買了一口薄皮壽材,將孤老頭子成殮後臨時安放在宗族祠堂,打算過完年再來處理落葬事宜。可是就在年廿九,祠堂里忽然傳出陣陣惡臭,趕來的鄉民發現劣質的壽材正在不停向外滲著液體,壽材中的逝者幾乎完全分解成黑水,殘餘的部分頭部和肩膀卻在不停扭動,另有一些帶殼的柔軟生物正在黑水中浮沉,時不時會探出粘膩的觸腕。」燕忘情木然望著地上那些腐腕虬結的軀體,她低沉的嗓音讓昏暗的房間顯得更加陰森,阮糜直覺得眼前同她說話的仿佛不是玄甲女帥,她的腦海中描繪出了某個站在某處古樓遺巷前,面帶異笑容的老婦人。
這個老人隨後被一把火燒了,他平日應用之物也全部付之一炬。與後來的死者相比,他是最好打交道的一個。五天後,雁門縣城外的小河裡漂來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因為身份不明,它們被安放在雁門縣衙,當天晚上,就發生了第一起詐屍。其中一具屍體在蹣跚爬出殯宮不遠後被趕來的衙役亂棍打成肉泥,當時在場的人說,死人渾身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貝殼,像是雜亂無章的鱗片。仵作對餘下的一具屍體做了勘驗,他用斧頭和切肉刀撬開死者體內層層疊疊的銳殼,發現死者的肌肉骨骼都在向著小腹部扭曲,隨後仵作剖開死者小腹,得到了一枚肉囊,那個東西,現在還留在都督府庫房裡。兩月的時候,沃陽鐵匠瞿蓀在自家床頭用汗巾自縊而死。瞿鐵匠的家人相信,他是受不了渾身的劇痛而尋的短見。瞿鐵匠被安置在自己家中的床上,等出嫁的女兒回來見最後一面,當天夜裡,床上傳來異動,聞聲而來的守靈人尖叫著跑出了瞿家。最後,村裡面的人在村外一條小溪邊找到了嚇破膽的守靈人,但是他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時,距離守靈人逃出來已經過了大約三刻鐘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瞿家房子一直是空的,包圍在屋外的村民看到屋裡映出的燭光猛烈搖晃,透過窗戶,村民們似乎看到一個黑影在緩緩地動著。
之後,村里組織了五六個壯漢進入瞿家,他們在距離床大約五步的地上找到了瞿蓀的屍體,屍體大部分軀幹都盤結成了一個球形,四肢部分則迅速萎縮,如果只看單獨一部分,誰都看不出這原本是一個人。
而在瞿鐵匠屍變不久之後,他們家的地里開始湧現密密麻麻的地蛤,這種東西外型上和一般的蛤蜊並無二致,但它們卻是在鬆軟濕潤的泥土裡生活的。在之後的十多天裡,地蛤開始瘋狂地在土壤下繁殖。雁門郡出現了零星的地蛤災害,災情嚴重的地方,方圓幾里的植被全數枯死,掀開表層浮土,可以看到地蛤猶如汪洋鋪滿了地下。甚至有些地方,擁擠的蛤蜊衝破土層湧上地面,情形猶如一個黑灰色的噴泉。
「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蛤災大多是在沒有人煙的荒蕪地區爆發的,我已經讓蒼雲軍把那些地方控制了起來。」燕忘情扶了扶臉上的面具,這鐵覆面倒映著火光,有一種冰冷的扭曲感,「眼下我更擔心的,還是種殃。瞿蓀不是最後一個受害者,相反,從他開始,種殃受害者出現的頻率加快了。」
二月廿一,武州縣人喬元淳在走夜路回家的時候,無故倒斃於路旁,之後的行路人途經此地,看到泥血中盛開著一朵桌面大小的巨花。根據後來目擊者的說法,那朵花維持了半個時辰,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三月初一,中陵人馬泰在吃完午飯後忽然腹痛如絞,沒熬到晚上就已不治身亡。當天夜裡,馬泰的屍體忽然暴起,殺死守靈的妹夫後往句住山的方向逃去,這也是記錄在案的第一起詐屍傷人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