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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你們把他抓住了?」宋森雪的表情與其說是吃驚,不如說是感到有趣,「有機會末將一定要聽聽詳細過程。」

    「按照你的說法,你跟他只有在這裡的一面之緣,他幹嘛那麼信任你?」

    「也許,」笑面閻羅的笑容里流露出一抹寂寞,「是因為,物傷其類吧。見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我們是同一種人。」

    宋森雪艱難地扭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是為了讓自己躺得舒服一點:「末將確實還見過他一次。那天末將交完王洵的贖金離開萬家樓後,很快又折返了回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結果,那個人就在樓上等我。後來的言談中我發現,他也是甩掉了盯梢才來到這裡,而且,他不能待太久。」

    「你憑什麼信他的話?他可是把我們的弟兄弄得不人不鬼。」燕忘情厲聲問。

    「直覺,」宋森雪淡淡道,「同道中人之間的直覺。」在宋森雪與燕忘情之間,有些話是不用挑明說的,笑面閻羅的真實來歷,女帥其實早已知道,這些年來,兩個人一直維持著一種默契,在心照不宣中為蒼雲抵擋著外面的風浪。

    「那麼,他說了什麼?」

    「他說他並沒有給任何人種殃,他不過是把虛人——就是那些殃氣侵體已經病入膏肓的人——找出來。他還說,他專門幫助虛人解脫。」  

    燕忘情略微頷首:「還有嗎?」

    「當時時間太緊,他只說了這些就離開了。哦,對了,他臨走時說,事情與他一開始想像的有點不一樣,他希望與我再談一次。」

    「所以他在都督府才一口咬定只跟你說話,你們可真是一見如故啊。」

    「其實,我也有事情要跟他談。」宋森雪的眼神里雖然依舊帶著笑意,眉頭卻鎖了起來,「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問題就大了。蒼雲幾個頭領同時病入膏肓,哪有這麼巧的事。」

    「宋統領,這裡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出來。」

    「不瞞渠帥,末將心中已經有了個懷疑對象,如果末將沒有猜錯,這確實跟二十多年施魯的死有關。」

    地下室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即使是在這裡,也能聽到地面上嗚嗚的呼嘯,只是這聲音已經變得非常微弱,仿佛這場大風發生在很遙遠的地方。

    「這是風聲嗎?怎麼這麼大?」燕忘情嘆了口氣。

    「會不會是燕憶眉帶兵過來了?」宋森雪忽然問。

    「有可能,憶眉從呂無念那裡聽到我的去處,然後點出兵馬,差不多就要這些時間。」  

    宋森雪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怎麼,渠帥,你是把去向告訴呂無念了嗎?」

    「對。」

    「那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女帥搖搖頭:「當時我身邊只有他一個,也是他把柏杞有請的消息告訴我的。」

    宋森雪重重嘆了口氣,女帥看不出來笑面閻羅當下的的表情究竟是在嘲弄她,還是在自嘲:「如果你只告訴了呂無念,恐怕我們得自己想辦法出去了。」

    二十五日未時剛過,縣城裡發生了三件事。其一,城東水井前一棵兩百年的老樹被大風攔腰吹斷,半截樹身壓垮了周圍好幾間民房,死傷十餘人;其二,城裡一些膽大的潑皮,見蒼雲無暇他顧,紛紛出動,趁風災四處劫掠。為了震懾群匪,蒼雲將兩個抓到的匪首當街開膛破肚。後來那些隔著門縫看完行刑全過程的人回憶說,鮮血借著風勢向外飄濺了足有十多丈遠;其三,兩棟被吹塌的草棚在城西引發了一場火災,在狂風的灌催下,火勢迅速蔓延,一個火龍捲正在風中徐徐形成。

    阮糜走進大牢時,猶大甚至都沒有抬眼看她。女校在囚徒面前席地而坐,她的表情帶著一種生死由命的決然:「猶先生,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被人利用的?」

   

    猶大忽然停住了動作,目不轉睛地望著阮糜。

    「第一次收取贖金失敗?」

    囚徒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僵硬得猶如一尊石像。

    「施魯的名字第一次出現?」

    還是沒有回答,這像是一場博弈,看誰會先亂陣腳。

    阮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點點頭,然後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在田長史遇害之後。」

    「我要見……」

    「宋統領失蹤了!連燕帥都失蹤了!蒼雲的高層已經全空了!」女校一聲爆喝打斷了對面慢條斯理的要求,「要是蒼雲有個三長兩短,那就不是一個縣城,而是整個雁門郡都要天塌地陷!你不願跟我談?下次你就連我都見不到了!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因為我已經沒有條件可開給你了!你我兩人現在都危如累卵,擺在面前就兩條路,要麼合作,要麼一起死!」

    猶大點點頭,深邃的眼窩裡像是有一股力量蓄勢待發:「你不是蒼雲軍官?」

    「我是從洛陽來的。」

    囚徒自言自語了一句:「不是蒼雲的,就行。」然後他抬起頭,「不過你要明白一件事,殃並不是我種下的。」

    阮糜稍稍頷首:「從頭說,但是要快。」

    「兩年前,我聽說安祿山從古墓里掘出了一席陀羅經被。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說,這條經被可以激發人體內的摩奴血脈,將人化為虛人。但是,激發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此人與摩奴在血統上本來就比常人近上許多,並且已經處於蠢蠢欲動的狀態。從我披上黑衣那天起,就一直在為了贖罪而獵殺虛人,我從安祿山手上奪取那條經被,就是用來測試,哪些人是我必須殺死的,他們就算沒有變異,也已經回天乏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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