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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妹子哈哈大笑起來:「即是如此,我還真想看看這位讓道爺心神不寧的雙十佳人。」
周問鶴見此人言語輕佻,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厭惡,但嘴上還是答得謙恭:「雁門縣城本就不大,藤原老闆既然住在城裡,那要看這麼一個人應該不在話下。」
不料胖子聞言,卻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其實,在下已經搬出縣城了,暫時在城西王椅子客棧下榻。」
周問鶴心中泛起嘀咕,這麼一個養尊處優的闊老爺,放著舒適的城裡面不住,卻要搬到城外去受罪,這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沒有將疑問說破,只是不動聲色地打趣了一句:「城裡吃不慣嗎?」
藤原卻連說笑話的心情也沒有了,他苦著臉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之……我覺得雁門縣城……要不太平了。」
「藤原老闆何出此言?」
「怎麼說呢?算是我的直覺吧,我在縣城那些日子,總覺得城裡的人眼神恍惚,印堂發暗,靜觀城中景色,尋常巷弄,青萍之末,也有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說到這兒,藤原搖晃起他西瓜似的胖腦袋:「不自在,不自在呀。」
鐵鶴道人沒有再問下去,他知道眼前這個胖子在風浪里爬滾了多年,確實有一點辨風看勢的本領。道人正要再說什麼,土路上忽然又揚起了一陣狂風,這風來得又急又猛,馬車前的幾個人猝不及防下紛紛眯起了眼睛,忙不迭地以袖遮面。
「這風是一直這麼大嗎?」道人問,為了壓住呼嘯的狂風,他不得不提高聲調。
「開年以來就沒停過。」藤原高聲回答。
之後,風聲蓋過了他們的嗓音,有那麼幾個呼吸時間,天地變得一片模糊,道人耳旁邊只有轟鳴般的呼嘯聲。遠處的蒿草被吹得整整齊齊地倒向一側,像是站在遠方的一排搖晃的人影,周問鶴忽然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悲涼,仿佛茫茫宇宙洪荒里,只剩下了這一條不見盡頭的古道,以及古道邊的他們這幾個迷途之人。
就在這時,道人的耳旁隱隱響起了歌聲,那曲調悽愴而又高亢,似乎是一首歌唱無名冤死者的梁父吟,周問鶴勉強睜開眼睛,漫天風沙中,一切的東西都變得亦幻亦真,他看見土路一頭,自己來的方向,有無數模糊的人影正朝此處走來,那些身影是如此沉默,如此疲憊,動作卻又如此整齊,分明就是一支軍隊。道人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冷風灌進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出聲,再看那些影子,早就隱沒在了飛沙走石里,待到道人想要辨認真切,粗糙的沙粒早把他的眼球抽得生疼,眼睛半分都睜不開,而梁父吟的旋律,也在風聲中消散得一乾二淨。剛才的景象只是一瞬間,但是周問鶴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剛才,有一支軍隊沿著土路朝句注山的方向開過來。
風颳了一陣之後,漸漸停下,幾個人都有劫後重生的感覺,各自狼狽地拍著身上的塵土。藤原又拾起剛才的話題:「道長,我也勸你一句,雁門縣城,最近能少去就少去。」
周問鶴苦笑一聲:「老闆多慮了,貧道只是進去查一下那個女人底細,又不是要住在裡面。不過,之前在都督府的時候,蒼雲燕帥似乎有心在提防我,這番回去,我可能根本進不了縣城。」
「這不在話下,」藤原油光鋥亮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賊笑,那樣子活像一隻兩百多斤的狐狸,「我讓老錢幫你進去。」
「老錢會幫我?」道長心中自然是一百個不信,看錢德利走時那個樣子,說他對自己落井下石倒是有可能。
「我自有妙計。」藤原拍了拍周問鶴手臂,一副穩如泰山的架勢,「你就不用管了。」直到這一刻,他才像是個財大氣粗的體面人。
第184章 第九章第十七節【通關
「小閆,這個你要相信我。」楊榆用手指按摩著額頭,「我的整個小學時光都撲在了打街機上,市裡的街機廳我全逛遍了,可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一款街機遊戲叫做《地獄之門》。」
「等一下,」馮胖子忽然插嘴,「我好像見過,也是在小學的時候。」
幾個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胖子,馮凱安的家教很嚴,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有夜歸,也沒有逃過課,打架鬥毆更是聞所未聞,在年輕人眼裡,說好聽點叫這做聽話,說難聽點這就是懦弱,當年的街機廳都是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很難相信這麼一個乖孩子會出現在那裡。
「你去過街機廳?」楊榆問,語氣里有點逗弄的意思。
「對,在我小學兩年級的時候,那時我身體很差,暑假裡被送回陝西爺爺家調養。爺爺奶奶年紀都大了,根本管不住我,當時爺爺家樓下就有一個街機廳,裡面的機器又破又老,還總是有大孩子來拗錢。」
「《地獄之門》被放在角落裡,看樣子已經被冷落很久了,連電源都沒有插上。老闆說玩那台機器會讓人做噩夢,但我還是要求他開機讓我玩了一會兒。」馮凱安說到這兒,像是忽然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臉上浮現出厭惡的神情,「那個遊戲真是太古怪了,我的人物走了整整5分鐘,場景換了好幾個,卻一個敵人都看不見,背景音樂只有兩句反覆交替的旋律,尤其那個畫面,一會兒是彩色的,一會兒是黑白的,一會兒頻幕像是蒙上了水霧一樣模糊不清……難怪它會被扔在角落裡吃灰,我只玩了10分鐘就就感到一陣陣的胸悶心悸,頭疼得像是要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