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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香」黃蟬,謝雲流門下的第一高徒,甚至有人說她的劍法不在謝雲流之下。謝雲流回到華山隱居之後,她帶領著一部分不能被中原武林容納的刀宗弟子回到了東瀛。自那以後周問鶴便有兩年沒有她的音訊了。她身後的少年名叫田玉子,正處於青春期的叛逆階段,從表情到內心都彆扭著,從小對於姐姐的依賴使他對姐姐身邊的任何人都抱有強烈的敵意,尤其是這個紅靴子的道士。正如所有成長中的孩子一樣,他腦子裡總是淤塞著很多的煩惱,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對自己這個名字的煩惱。至於他懷裡的那位,小名叫做「棒槌」,是黃嬋的愛貓,田玉子對於「棒槌」的感情很複雜,「棒槌」對他倒是很簡單——它對於除了主人黃蟬之外的任何人都缺乏興趣。
第25章 第二章第十八節【有錢
當周問鶴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他躺在一張柔軟整潔的床上。渾身上下的數十處傷口爭先恐後地扯動著道人的神經,就好像身上竄著十來處火苗一樣地疼。早先葛大夫告訴他,只有這麼點皮外傷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被這麼重地摔在地上,一般的人多少都是要斷幾根骨頭的。
周問鶴掙扎地坐了起來,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臂上那幾處經過有效處理過的傷口,血是早已止住了,傷口周圍都已經泛出了紫黑色。小腿上的更是慘不忍睹,一大塊皮被蹭掉了,邊緣處犬牙似地向外翻著,光看著就已經讓鐵鶴道爺齜牙咧嘴了。
就在這時,傳來了兩聲敲門聲。道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黃蟬來了,他立刻端正了一下扭曲的五官,朗聲請門外的人進來。門開了,進來了一個留著些許鬍子的男人:「道爺休息得如何呀?」
或許周問鶴失望的表情被葉凡看出來了,他有些迷惑,不過很快他就決定不去想這些事情,自顧自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五爺,小煮他怎麼樣了?」道人問。
葉凡沉吟了一下,說:「不太好,李無面的雙掌是帶毒的,以葛大夫的醫術,也只能暫時壓製毒性,黃姑娘正在照看他。」周問鶴心中一沉,他又問:「有什麼醫治的辦法嗎?」
「有一個辦法,就是帶他去青岩萬花谷,找你那位姓霍的朋友,但是萬花離此地山高路遠,我怕他支撐不到那裡。另一個辦法,則是……」說到這裡葉凡忽然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看著周問鶴欲言又止。
道人點點頭:「求我師父。」
葉老五笑了:「若是有於真人相助,我們便放一百個心了。」說到這裡,他臉上又露出了難色,遲疑再三,才開口說:「關於李帽師弟的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
周問鶴尷尬地笑了笑表示理解,聶定不但是葉家的客卿,還是葉家的恩人,甚至是葉家的半塊基石,半片天,是如今暗藏敗象的葉家的一個重要依靠,如果不是有確鑿的證據,葉家上下誰都不想同他決裂。
葉凡說完了要說的話,顯然了許多,他要周問鶴注意休息,然後就起身離開了。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道人試圖重新躺下,結果剛一動,又疼得咧開了嘴。回想起今天早上的情景不由連嘆僥倖。
如果李無面沒有受傷,加上一個黃蟬或許還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但是以當時他的傷勢,其實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剛才連斗無漏葉凡之所以沒有落下風完全是因為狂怒之下的爆發力。黃蟬到了之後,確實是一點勝算也沒有了。
那天的最後時刻,李無面緩緩地重新戴起了兜帽,回頭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周問鶴:「我們兩個的事,沒——完——」說完,他身形一動,人已飄在數十丈之外,顯然,即使是有黃蟬在這裡,也沒有人能夠留得住他。
周問鶴一幕幕回憶著今晨的情形,不知不覺又睡著了。這一覺睡了兩刻左右,卻是出奇地解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他強忍著背上的劇痛翻身坐在了床沿上,卻又聽到了敲門聲。雖然明白不太可能是黃蟬,道人還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讓門外的人進來。
來的的確又不是黃蟬,而是繃著一張臉的田玉子。他看了一眼狼狽的道人,沒好氣地說:「我姐要見你。」
「那她人呢?」道人問。
少年的臉微微漲紅了些,惡聲道:「她要我先看看你穿著衣服沒有。」
周問鶴忽然有了一種很委屈的感覺,他又整了整衣服,朝門外大喊:「進來吧,穿著哪!」
幾乎就在兩個呼吸後,懷抱著棒槌的黃蟬就已經優雅地跨過門檻,盈盈走到了他面前。她身後還跟著葉凡和無漏和尚。「經葛大夫的回春妙手,薛公子的傷勢沒有大礙,已經可以進水米了,但是毒性還留在他體內,隨時可能發作。」黃蟬說。周問鶴點點頭,他等著面前的女子繼續說下去。至少她要說清楚為什麼會出現在藏劍山莊。
黃蟬幽幽嘆了口氣,表情想看著一個惡作劇的孩子,然後才開口說:「我是跟著老闆來的。」
「他也來中原了?」
黃蟬點點頭:「老闆這次來這裡,為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為了花花?」周問鶴插嘴問。
「沒錯,老闆一直很欽佩你這位朋友,這次打算親自查找花右使的下落;另一件事則是上一回老闆輸得並不福氣,所以他還想跟那個姓宮的丫頭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