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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甲板上頓時鴉雀無聲,那些原本洋洋得意,等著看三佛齊人醜態的水手們一個個嚇得呆若木雞。

    過了半晌,竊竊私語聲開始在人群中蔓延開來。翟東焦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他黑著臉把手一揮,早有事先準備好的福州水手抬起屍身走到船舷邊。

    「等下!」與屠年海同為崖州本地人的三副舵路昂急著喊了起來,他的口音太重,別人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至少給他換身好衣服!你們不能讓他卷著草蓆走!」

    除非遇到疫病等特殊情況,否則船上人是不能拋下同伴的,把同船手足扔進海里餵魚更是大大違背了船上人的行為準則。路昂作為一個三副舵,這種事他沒有發言權,他知道自己救不下老鄉的全屍,也只能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為老鄉最後的尊嚴捨命爭取一下。

    船員們面面相覷,有些人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了同情,甚至連翟東焦都有些躊躇了,一邊的趙登兒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推開翟東焦嘶聲高喊:「別廢話!扔出去!」

    所有的船員都像是脊樑被扎了一下,福州水手條件反射般把屍體連同蘆席拋出了船舷。

    船舷外隨之響起沉悶的水聲,這聲音給人的感覺太不乾脆,又太潦草,以至於所有的人內心深處都拒絕把這水聲作為整起事件的結束。  

    唐棄沒有看漏路昂望向趙登兒那種仇恨的眼神,也沒有看漏翟東焦懊惱而怨憤的表情——他又一次搞砸了向獨孤元應表現的機會。

    唐棄知道,另一個人也不會看漏,高鎮此時正站在人群最外圍,淡色的眼睛悄無聲息地掃過所有人,最後,停在了薄羅圭身上。

    趙登兒回到自己的艙室,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從喉嚨口頂出來了,他咬著牙開始咒罵,從最低級的水手到翟東焦,每一個人他都沒有放過,最後他甚至把獨孤元應都罵進去了。

    「淹死鬼,活脫脫都該是淹死鬼!」趙登兒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各種船上最惡毒的詞彙都罵盡了,可依然沒能讓自己的氣順下來。最後,他急迫地走進柜子,取出鑰匙打開鎖,那張海圖還完好地躺在柜子里,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孩等待著大人的探訪。

    這張海圖原本是從火長薛團那裡借來的,但趙登兒根本沒打算還回去,它太特別了,全船只有他趙登兒才配保管這件寶貝。

    事頭將海圖取出,攤在桌上一遍遍地撫摸,那上面的圖案今天看起來愈發明顯,肩膀的輪廓已經已經呼之欲出,即使是眼力普通的人也能依稀辨認出那些線條了。

    「我佛慈悲,」趙登兒呢喃著,懷著一種即將在海上參拜真佛的虔誠,「我佛……慈悲。」  

    第277章 特別篇,寫在中間的話

    在開始今天的故事之前,筆者首先要就目前市面上關於臨汾大墓二期諸多不負責任的流言做一些解釋。

    關於上一次筆者提到的,墓穴中大量絲帛契約上的符號與三年前命案現場的塗鴉驚人相似這一點,大墓發掘工作的負責人,西安交大的林磊博士已經做了闢謠。他指出,畫在買券上的符號其實是當時很流行的道教靈寶派秘咒,至於出現在命案現場的塗鴉,其實只是在某個特定的觀察角度下,才會有個別細節與買券上的符號相似。網上出現的對比照片,都刻意地只拍攝了毛坯房牆面的局部圖案,如果我們拿整片牆面與買券做對比,就會發現兩者並無多大相像之處,可以說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視覺錯誤聯想,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想要看案發現場整體牆面塗鴉與買券符咒對比的讀者可以移步林教授的個人博客閱讀完整版的闢謠文章。)

    接下來,我們進入今天的主題,上一次筆者主要帶大家回顧了臨汾大墓二期挖掘工程的背景和概況,今天我打算談一談整起事件中最受人關注點那一部分,也就是本月初的那次離奇的挖掘事故。

    根據筆者打聽到的消息,事發當天,在墓穴中作業的一共是四個人,一位來自西安交大的羅姓導師正帶著他的兩個研究生在墓道中進行樣本採集,另有一名從當地招募的工作人員充當他們的助手。上周五最新的情況通報顯示,除了一個研究生依舊在昏迷中以外,另外三人均已罹難。

    從現在掌握的情況推測,當天早晨二號墓道很可能發生了一次小型塌方,導致上述四個人被困在墓中,「松水八仙」標紅樓的正下方。辦案人員事後在該墓道中發現了好幾處由內向外的挖掘痕跡,顯然他們曾經數次嘗試自救,然而因為缺乏必要的挖掘工具,這些努力都失敗了。更讓人唏噓的是,這四人顯然是因為慌亂而迷失了方向,他們先後挖出了兩個比較完整的洞,但是當洞打到標紅樓邊界的地方,都莫名其妙地調轉了頭,重新回到了標紅樓範圍內。這也成了後來好事者捕風捉影的談資之一,林博士已經專門發文駁斥過「鬼打牆」相關言論,他指出,在地下狹窄而缺乏參照的墓道里,人類的方向感幾近完全喪失,打洞偏離原來方向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但是,陰謀論者很快又發現了本起事件的另一個怪誕之處:研究生蔣某的屍體並不是在墓穴中被找到的。當天下午16時,他被發現在標紅樓13層的應急樓道內,衣衫不整,臉上掛著瘋狂的笑容,他的雙手各攥著一把買券,左手三張,右手兩張,另有一張特別大的買券被他強行撕開,左右手各執一半。最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地方在於他的死亡時間,屍檢顯示他死於兩小時以前,也就是說,當營救人員挖開塌方的墓道抬出羅姓導師屍體的時候,蔣姓研究生其實還活在他們頭頂上方的廢棄樓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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