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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燕忘情厲聲喝問,沙啞的嗓音就像是直接銼在了眾人的耳膜上。

    「因為王隊正命在旦夕!我不能再冒任何險!」

    「你有沒有想過要不是你獨斷獨行,我們現在已經把歹人拿下了,丁松也不會下落不明?田公也不會死?」王不空斥道,他越說越激憤,整張臉漲得通紅。在蒼雲軍中,私交與田承業最好的就當屬這個霹靂菩薩,他們都是忍辱負重之人,都有身不由己之處,都在遙遙無期的使命中苦苦堅守,所以他們雖然各為其主,卻也是惺惺相惜。

    面對和尚的咄咄逼人,宋森雪卻是一派坦然:「如果我們沒抓住他呢?如果我們又失敗了呢?王隊正就真的回天乏術了!我要首先考慮同袍的性命!」

    王和尚見對方還在強詞奪理,氣得暴跳如雷,他正要上前再理論,卻被燕忘情出言攔住了:「大師你先坐下。」

    既然主帥說了話,王不空也只能憤憤地退到一旁,找到個位子坐了下來,瞧著宋森雪一副看你如何收場的表情。後者卻又堆起了暖洋洋的笑容,光看他的表情誰都想不到他這是正等候著上峰的質問。

    蒼雲女帥端坐在位子上紋絲不動,就像是一塊千鈞的石碑,壓迫感一浪接一浪傳過來,讓四周的人坐立不安。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你跟歹人是如何聯絡的?」  

    「有人將我引到了萬家樓,我跟對方通過那裡的一冊留言簿互通消息。」

    「什麼人把你引過去的?」

    「我沒有看到人,只收到了一張字條。另外,我也沒有看到收贖金的人,我是按照留言簿上的指示,在交接地點停下裝著贖金的馬車,然後步行回的縣城。」

    「他們要了多少錢?」

    「五十萬錢,我沒有跟他們討價還價。」

    「五十萬不是個小數目,你是怎麼籌出來的?」

    「一部分來自於我手下的先鋒營,另一部分是江湖朋友湊的。」

    「什麼朋友?」

    宋森雪淡淡一笑:「渠帥,你知道規矩的。」

    「什麼規矩!」王不空聞言暴喝,「我管你什麼規矩!」宋森雪並不爭辯,但是看他的笑容,阮糜已經明白要從他口中撬出那個真假不明的朋友幾乎辦不到。

    「最後一個問題,」燕忘情繼續道,她的聲音就像臉上的鐵覆面一樣沒有帶半點感情,「你也是個老江湖了,在萬家樓的時候,真的一個可疑人物都沒有發現嗎?」

    所有人的眼光都齊刷刷投向宋森雪,就連王不空都不做聲了,房間之內落針可聞。「笑面閻羅」收起了笑容,他思忖片刻,然後說:「有一個中年男人,衣著舉止都很普通,但是……問題就在於他太普通了,我很難碰上這麼一個,舉手投足間什麼特點都看不出的人。」說到這裡,他輕嘆一聲,「不過我讀完留言簿就走了,沒敢多看他。現在回想起來,他唯一讓人記住的地方,是有一雙又細又長的眼睛,就像狐狸一樣。」  

    其他人聽罷面面相覷,顯都沒有這麼一個人的印象。最後,燕忘情道:「宋統領,我懂你的江湖規矩,不會再打聽你的朋友;但是也請你懂我們的規矩,今天晚上的事,你就不要參加了。」宋森雪沒有爭辯,他應了一聲,便大步走出了房間。夜色中他的背影有一些蕭索孤單,但是姿態卻依舊透著一股快樂,仿佛他並沒有感受到背後王和尚鄙夷的目光。

    待到「笑面閻羅」走遠後,阮糜與呂籍出來透氣。女校顯然對燕帥的做法頗有微詞:「宋爺也是顧忌軍中同袍的性命,要罰要打都行,但不該防賊一樣防著他。」

    「阮姑娘有所不知,」呂籍道,「蒼雲軍中,宋森雪與常人不同,一直有傳言說,他是神策奸細。」

    「老呂你這麼說就錯了。」王不空忽然出現在了兩人背後,他臉上的潮紅依舊未退,顯然胸中還是有些鬱憤難平,「我要是真當姓宋的是細作,防備著他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發那麼大的火。我發火,是因為我還看他是兄弟,我是惱恨他擅作主張。至於渠帥……老呂啊,你陪伴渠帥比我早,卻還是沒我了解她。」

    「怎麼?」阮糜聞言露出疑惑的神情,「呂公也曾輔佐渠帥?他不是一個蒼頭嗎?」

    王不空哈哈大笑:「上當了吧?你面前的這位是蒼雲虎豹營前任旅帥,只不過他乞了骸骨後,非要別人喊他老蒼頭。」然後他又對呂籍說:「渠帥不讓他參加,不是怕他透露消息,而是怕他心亂誤事。」說罷他又看了一眼屋內,「進去吧,渠帥要點兵了。」  

    第209章 第九章第四十一節【雙

    周問鶴把留言簿隨手扔在屋頂的瓦片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天已經全黑了,靠火摺子這點光來認字簡直是杯水車薪。

    「酸文人之間的吹捧抬槓你還看得這麼津津有味啊?」高雲止揶揄道,在屋頂喝了一個時辰的風之後,他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這本冊子裡,學問大著呢。」道人鬆了松筋骨,一副不虛此行的神色。

    誠然如少年所說,冊子裡大部分記下的都是酸腐書生附庸風雅的東拉西扯,不過撇開這些人不提,還有幾個深藏其中的留言者值得細細推敲。

    「二十二日那一頁里的這個壟上人,別人都在談論蒼雲這兩天的動向,唯獨他,千方百計想把蒼雲跟種殃扯上關聯,這種牽強附會其實毫無道理,你看當天的留言中沒有一個人在附和他,但是他卻始終在渲染蒼雲與種殃聯繫上鍥而不捨,簡直像是個虔誠的布道人。而另一個臨山茗者,則致力於把蒼雲這些日子的戒備跟跟二十多年前施魯的失蹤捆綁在一起,從他的留言來看,這個臨山似乎知道不少事情,甚至蒼雲庫房中一張漏網的單格都能被他挖出來。」道人坐在屋脊上,一手支著膝蓋,樣子雖然氣派,神色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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