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頁
荀淵應聲睜開眼睛,陽光照耀下的黑色瞳孔顯得格外清澈透亮,目光如炬,竟讓鶴爻下意識避開了對方的眼睛,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心虛。
「在放鬆。」
「放鬆?」鶴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凡事都要做到完美的男人居然會和放鬆這樣懈怠的詞彙沾上邊?!
對上鶴爻不敢置信的眼神,荀淵也有些心虛地輕咳兩聲,強行找補道:「修行要張弛有度。」
鶴爻繼續緊盯對方,惹得荀淵又忍不住解釋道:「放鬆……也是一種修行。」
他說得堅定,像是連自己都說服了一般,不僅不心虛,反而還對視回去。
鶴爻半信半疑地收回視線,「……真的嗎?」
它也不想信,可是,似乎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
它還想繼續追問,荀淵卻直接打斷道:「好了,你不要打擾我繼續放……不是,繼續修行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是夜。
夜晚,沒有了白日刺眼的陽光,荀淵將搖椅從樹蔭下搬開,繼續悠哉地半躺著,欣賞著天邊的月色。
「……你在做什麼?」
荀淵連忙直起身,循聲望去,隨後便看到鶴爻站在不遠處的角落,一臉怪異地看著他。
荀淵頓了頓,下意識問道:「你不會站在那裡看了我一天吧?」
鶴爻輕哼一聲,怪聲怪氣地回道:「是啊,不過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怎樣把放鬆當做修行,卻正好看著你躺了整整一天。」
荀淵:……
他本該順勢道歉,並承認自己的錯誤,可是,或許是放鬆地久了,他的玩樂心也跟著上來了。
掃了對方一眼,荀淵眉眼微彎,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垂,掩住眼底的狡黠,話語裡卻很是正經,「你不信我是在修煉嗎?」
鶴爻頓了頓,只是一句話,它就開始懷疑起它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所觀察到的畫面,當然,只是遲疑片刻後,鶴爻馬上回道:「不信。」
它話語一轉,「除非,你告訴我你在修煉什麼。」
荀淵嘴角微微翹起,「好啊。」
他站起身來,對著鶴爻的方向伸伸手,說道:「來,我帶你去看。」
清冷皎潔的月色下,俊美的青年微垂眼眸,神情莊嚴又聖潔,等鶴爻一步步走向他的身邊,等待他的後文時,他忽地指了指天邊的月,說道:「看到它了嗎?」
「吸收日月精華,獸族即可誕生靈智,化而為妖。」
鶴爻神色怔怔,只是呆愣看著面前高潔如天上神人般的青年,心中驚駭。
妖獸……為何要與自己說這些?難道是,他猜到長老與自己的談話了?
或許是,最近人類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找到自己時,長老的神情格外嚴峻,對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情緒激動時還落下淚來,看起來好不誠懇,對方如此耐心甚至不惜自折面子,就是為了催促自己能夠儘快從荀淵手中套到成妖的方法。
那……它直直地看著荀淵,是為了讓自己不為難嗎?
可是,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高懸在天邊,一直都在暗自觀察荀淵的天道聽到這話也是一愣,看著對方怎麼都壓不下去的嘴角,輕笑一聲,「……小騙子。」
祂剛剛笑完,目光便停在對方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眼睛,笑聲一滯。
祂知道對方大概是在看月亮,可是……一個幾乎是不可能的想法卻突然出現祂的腦海。
「……他發現我了?!」
作者有話說:
第140章 為什麼不呢
在鶴爻呆愣的眼神前揮了揮手, 荀淵終於繃不住笑意,直接笑出了聲,「我開玩笑的。」
鶴爻歪了歪腦袋, 脫口而出,「剛剛那番話是假的?」
荀淵剛想承認, 可是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又突然頓住,抬頭望天,「也許吧。」
什麼叫也許?
鶴爻還想追問, 荀淵卻突然轉身離開了,「我先回屋了, 你也早點休息。」
……
又一次無功而返後, 楊玄終於憋不住了,「那個荀淵到底在哪呢?師父讓我接近他,可我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一旁的譚慈已經喝上了養生茶, 平靜地說道:「才不到半年時間,你急什麼?」
「他可是邪修的共主之一,你若是能這麼輕易找到他, 十有八九就是陷阱了。」
聽著對方的一番勸說,有些煩躁的楊玄一點點平靜下來,跟著坐到他身邊, 先是嘆了口氣,「……我倒是不急, 只是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他還真是神出鬼沒啊。」
他瞥了面容平靜的譚慈一眼, 神情古怪, 「……你這是打算轉投另一位共主了嗎?」
譚慈愣了一下, 「什麼?」
楊玄語氣怪異地說道:「懷塵啊,天生佛子卻為此所累,最後墮為邪修,只為了結他的心魔。」
譚慈眉頭微皺,「說什麼墮落,你我不皆是邪修嗎?」
楊玄冷哼一聲,「我和你們只是合作。」
譚慈一時語塞,到底沒有揭穿對方,只是好脾氣地道:「為什麼這麼問?」
楊玄故意學著對方剛剛平靜的腔調,「若沒有投向懷塵,那譚家主如何學得這樣養氣容人的本事?如此重要的事情,近半年沒有進展,譚家主都還有心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