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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淵遲疑了一下,試探著說道:「自願貢獻?」
余玄劍沉聲說道:「對那些最強戰力是築基期的世家,九大宗門便派金丹期堵在他們門口,最強戰力是金丹期的,就派元嬰期……」
「他們必須貢獻。」
荀淵瞪大眼睛,沒有像余玄劍想的那樣不可置信,反而驚詫過後就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淡然,「那為什麼要他們的族譜呢?」
看到荀淵的表現,余玄劍慢慢放下心來,手中又變出一杯清茶,「他們並不想要他們的族譜,只是不允許他們留下任何具有韻感的書籍。」
「至於那些功法,都在上層。」余玄劍指了指上面,輕呷了一口茶,「那些小宗門也一樣。」
荀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口問道:「沒有人反對嗎?」
余玄劍笑了笑,笑聲莫名,「怎麼會沒有?」
「不然你以為許家怎麼會只剩下他一個人的?」
「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只是有能力且仍舊來選擇兌換族譜的也就只有他了。」
荀淵驚了一瞬,「滅了他的滿門,又將他帶回來精心教導……」
還要花費大量的貢獻值才能兌換自己家的族譜!
仇人從未掩藏過自己做下的事跡,反而無比坦然,甚至毫不隱瞞,親自教導,從未藏私,一點點將敵人精心培養。
可人的心總是軟的。
悉心教育、耐心陪伴是真的,但滅門之仇也是真的。
難怪許連雲最近越來越沉默,一臉冷漠陰鬱,只終日背著自己那把劍。
此時的荀淵才切實體會到了修仙界的黑暗。
不同於前世看小說時的淺顯印象和自己的幼稚臆想,此刻修仙界的真正面目才真正在他面前展現。
他現在只有一個感覺。
果然!
修仙界果然全是老陰比!
苟道果然是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看著荀淵恍惚又堅定的神情,余玄劍悠悠地開口道:「你覺得聖地錯了嗎?」
「錯」字剛要脫口而出,荀淵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余玄劍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非黑即白的事情。」
「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
「縱使那件事情里,九大宗門殺了太多的世家和小宗門的人,導致他們不再存在,即使有些還存在著,沒了功法和修士,也只是名存實亡。」
「但若是沒有這件事情,像你這樣的只能終其一生庸庸碌碌,無法踏入修行。」
「因為那些世家和小宗門壟斷了大部分基礎的功法,互相傾軋時不顧平民性命,肆意屠殺對方的天才……」
荀淵突然插話說道:「難道九大宗門就沒有壟斷嗎?將大部分功法都放在聖地,更精妙的功法都被他們掌控,這何嘗不是一種壟斷?」
余玄劍頓時沉默了,「你說得對。」
說罷,他像是整個人卸下了什麼包袱一般,渾身都了不少,「是啊,宗門做錯了,他們真的做錯了啊。」
再一次打斷了余玄劍的感慨,荀淵繼續說道:「不,師父,他們都錯了。」
「他們又都沒錯。」
「他們只是用一種最理性最無情的方法堅守著自己的利益。」
「一切只是因為他們立場不同而已。」
余玄劍沉默良久,最後悠悠地嘆了口氣,「是啊……」
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師父,當初你離開宗門就是因為這個吧?」荀淵突然開口說道。
余玄劍已經沒有心情驚訝了,只是說道:「是啊。」
「重新回去是因為我嗎?」
余玄劍抬起頭,看著對方認真的眼睛,輕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以前確實是,但現在不是了。」
「我已經想開了,離開宗門那麼久,也該回去看看了。」
荀淵頓時放鬆了下來,「原來是師父自己離開的,我還以為是被宗門趕出來的。」
余玄劍:???
手上力道微微加重,余玄劍吹著鬍子,瞪著眼說道;「難怪之前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宗門。」
荀淵憨笑一聲,站起身來,輕輕捶著余玄劍的肩膀,「這不是有些擔心嘛。」
「好了好了,師父剛剛已經讓許連雲過來了,接下來就讓他帶你好好逛一逛聖地。」
「用你的眼睛去看聖地,而不是聽我講述的,也不是那些雜記中記錄的。」
「遵從你的本心。」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荀淵抿了抿唇,他怎麼看?
站著看。
隨口玩了一句前世的梗,荀淵隨手從書架上翻到一本雜記,等待許連雲的時候打發一下時間。
說實在的,他們誰錯誰對,都與自己無關。
他都還沒有正式踏入修行,怎麼可能有心思去操心那些大能的事情?
那是自不量力。
不說懸殊的實力,那些大能縝密複雜的心思就不是他一個從現代穿越來的「傻白甜」可以理解的。
這件事情除了讓他感慨一句許連雲的悲慘人生,以及切身感受到了修仙界的複雜,自己必須要更苟以外,他沒有任何想法。
「荀師弟。」許連雲仍是一副面癱樣,一身玄色衣衫,背後一把古樸厚重的長劍。
說起來,或許是因為師父送他的那本劍訣,許連雲直接改口叫了自己「師弟」,看樣子是把自己師父當做了半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