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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在敲打他們。
不過這很正常,如今的他們就是他的下屬,敲打不過是非常尋常的御下手段。
他們得找機會緩和一下關係,只是不知那位喜歡什麼……
只是,還沒有等他們想好緩和的方法,身旁一臉冷淡疏離的荀淵便主動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溫和禮貌的微笑,說道:「抱歉,剛剛是我太入迷了,對於剛剛的戰局您有什麼想法嗎?」
還沒等那人回神,荀淵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我才突破金丹,雖然從剛剛那局比試中收穫不少,但是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那人怔怔回神,看著對方澄澈的眼睛裡滿是對於知識最純粹的渴望,他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揣測實在是有些荒謬。
那個猜測放在面前的荀淵身上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玷污。
什麼敲打,什麼御下手段,怎麼可以放在對方身上?
他頓了頓,心中思緒雜亂,表面卻在將自己對於剛剛那場比試的見解一一說給荀淵聽。
等見解說完,他的思緒也慢慢理清,看向荀淵的眼神也變得溫和柔軟。
是個好孩子啊。
難怪只有他能夠想到開闢成仙的路,明明已經坐到了如此的位置,心中最重要的也依舊是修煉。
若他也……想到這,他又悵然地搖搖頭,他不配。
是他自己迷失了自己。
魔障。
「……您沒事吧?」經過對方那一番講解,荀淵的態度也親近了些許,對方剛剛居然完全沒有藏私,而且講解信手拈來,鞭辟入裡,底蘊很深。
那人看著荀淵笑笑,「沒事,還有什麼疑問嗎?」
荀淵又問了兩個還有些疑惑的問題後,便笑著說道:「就這些吧,剩下的便需要我自己體悟,麻煩前輩了。」
現下看來,牧蟬玉安排的位置還真是不錯,這些人應該都是天衍劍宗的長老吧,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多問些問題。
不急功近利、拾人牙慧,懂得自己體悟,而不是一味聽從前輩的講解……真是絕好的修道苗子,那人下意識分析,隨後想起荀淵的身份和經歷後又釋然一笑,自然是絕好的。
不然也不會承擔起所有人的希望。
好孩子啊,他又一次感嘆。
其實對於荀淵能否開闢成仙路,他是迷茫的。他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他知道,荀淵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所以他只能相信,但現在,他的心中格外平靜,剛剛的迷茫與不安現在都變成了肯定與確信。
他有預感,荀淵一定可以成功的。
兩人聊完後,下一場比試已經開始了,荀淵又開始專注地看著面前的比試,那人也轉過頭去,格外認真地看著面前這個在他眼裡幾乎如同小孩子過家家的比試,心中想著,這招可以講給荀淵,這裡他也該注意……
剛剛看得還是不算仔細,還有不少可以提醒荀淵的地方。
荀淵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那他們就是荀淵的後盾。
他們已是枯樹,但還可以托舉新芽。
只是,等這局比試結束,那人剛給荀淵講了幾句,周圍人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你說得不全面……」
被這些人一頓灌輸後,荀淵收穫頗豐,一臉滿足,隨後看著他們認真地行了一禮,說道:「謝謝諸位前輩。」
他們或輕撫鬍鬚,或正襟危坐,但臉上都帶著欣賞與期許的笑意,那笑意或淺或深,但都極為真實,「不必多禮。」
「若有疑問,可以隨時來找我們。」
就坐在兩人旁邊,那些對話他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對於荀淵的觀感也徹底改變,難怪自家子輩會如此心甘情願地追隨於他……
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修士,若他們年輕個幾千歲,肯定也會不顧一切地跟在他身後,隨著他去做一番事業。
而如今的他們坐到了長輩的位置,卻也不會像他們那時的長輩一般,宣告自己的統治地位,對年輕人一通打壓,比起那些,他們更想推對方一把,做他們的基石,把他們推得更高,也讓他們的路走得更容易些。
當然,他們就是想要搞事也沒有那個能力。
看著面前的清俊少年,所有人忍不住心生感嘆,如今的少年要比當初的他們優秀地多啊。
最早出聲的那人看著周圍老友的轉變,忍不住感嘆,這才該是那個作為天下知真正首領的荀淵真正的個人魅力。
只是……腦海里,那雙清澈純然的眼神不斷閃過,他有些猶疑,這種眼神……
若這個眼神放到其他人身上,若是天才,他會贊一聲赤子之心,可若是庸碌者,他會覺得對方愚鈍不堪,可以利用卻不能重用。
但偏偏,這樣的眼神出現在被稱為以眾生為棋、深謀遠慮、謀劃深遠的荀淵身上……一時間,過往數千年從未出錯的驚艷和最近十數年的經歷在他腦海中不斷湧現,最後,望著正和其他人交談的荀淵,那人搖搖頭,嘆了口氣,「罷了……」
是真是假又有什麼意義呢?大智若愚、大愚若智,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只要看結果就好了。
……
等到今日比試結束,告別了那些過分熱情的長老們,荀淵一個人朝自己的洞府走去。
眼前風光正好,荀淵也放慢了步伐,欣賞著遠處的風景,不遠處,一個人影慢慢出現。